被废后和狗皇帝互换体感(22)
连临终前连过继来的嗣子,都只选了刚过周岁,毫无反抗之力的懵懂幼儿,还起名叫苏允德,就是摆明了毫无防备,将身后一切都交由帝王仁德。
可也正是因此,他身为刘氏天子,更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边关未平,当初的七十二路义军还有多少阴奉阳违、不肯降服,或是干脆落草为寇的,这种时候,若是叫将士们得知苏大将军这样的纯臣全将,死后还香火断绝不得安宁,还有哪一个肯为刘氏拼杀?
别说对苏允德动手了,刘景天有时候都怕这四岁的小娃娃自个不争气养不成,倒白白带累了他的名声!
同样的道理,身为大将军独女的苏允棠,再是不恭忤逆、欺君怨望、他也不能这个时候当真要了自个皇后的命。
想必苏允棠也就是看出这一点,才敢说出拿赏白绫、赐毒酒这种大逆之语来胁迫天子。
可苏允棠就不想想,她这样的一时痛快能撑多久?
他是开国之君,又不是昏聩无能之辈,不会永远受制于天下非议,多则十年八载,少则五年三年,天下太平,万民归心,谁还会在意一个被废的皇后?他但凡记仇些,当真能补上今日的毒酒白绫一雪前耻!
刘景天不相信苏允棠连这个都想不到,却又下意识不肯细想,大将军病故三年,为何皇后却直到现在才从心肆意起来?在这三年间,她又在在意什么?留恋什么?为何如今不在意了?
心下隐隐生出的不安,叫惊怒之中的刘景天只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苏允棠的任性冲动。
没错,阿棠历来就是如此,原以为长到了花信之年、成了一国之母总会总会长进几分,谁知竟还是这样顾前不顾后的狗脾气、一点没变!
看着刘景天变来变去的面色,分明还是熟悉的五官面目,苏允棠忽的发觉,这人分明与她记忆里快活洒然的无赖少年一点也不像。
果然,改名之后的刘景天,就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她当然知道堂堂天子不会当真被她几句话拿捏,可那又如何?她这三年间处处低头,事事忍耐,难不成就身康体健,过得十分舒服了不成?
再是锦衣玉食,人间富贵,心中意难平,也不会快活。
怕什么呢,唯死而已。
她如今这身子,原本也未必有多久好活,起码活着的时候,她能从心所欲、舒心痛快,顺道还能尽己所能,叫刘景天不那么痛快。
想到这三年,苏允棠怀着一种报复般的爽快,款款起身,手指门帘,毫无顾忌的送了客:“陛下既不敢下旨,这就请回。”
因为这动作,苏允棠肩头披着的夹袄滑落。
殿内的凉气袭来,苏允棠畅快之余未觉寒冷,火盆旁立着的刘景天,却忽的紧了紧原本就格外厚实的熊皮大氅。
只不过激愤之下,两人都未曾察觉到这个细节,刘景天的脸色青了又白,最终一声冷哼,撂下不知好歹的苏允棠,甩开大氅,摔门离去。
他也的确没打算开口,自从在家乡被人诬陷,判斩监候之后,他便知道,与人梗着脖子争一时嘴上长短,不过是无用的小儿行径,就如当日那诬陷他的大吏,权势之下,不需一言,便自可生杀予夺,
就更别提苏允棠这性子,深宫之中,明枪暗箭,多少手段能叫她面甜心苦、受尽琢磨,口中还说不出一句不是来,没了他的庇护,他倒要看看皇后还能傲气多久。
李江海躲着风雪候在廊下,原以为陛下这一进门必然要耗不少功夫,甚至还有些盼望帝后和好,御驾索性歇在永乐宫。
不单是因为皇后被圈这几日,陛下也处处不痛快服侍时要越发小心。这三年里,即便宫里一直有风声说皇后娘娘规矩严苛不讲人情,不如贤妃娘娘纯良贤惠,宽宥下人,可李江海冷眼瞧着,却宁愿是皇后娘娘主持六局、统率后宫。
起码在皇后娘娘的规矩一视同仁,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只要守着宫规本分当差,就算是荣喜宫里出来的犯了错,也不会借故多罚你一分,更不会耍手段敲打拿捏。
单凭这一点,在皇后娘娘手下当差,就贤妃强了千万倍!
谁知道他这厢手还没搓热呢,寝殿大门便又猛地大开,出来一个比这天色还沉的黑脸陛下。
得,这是非但没和好,还吵得越发厉害了!
李江海暗暗叹一口气,也不敢冒头,提着灯笼小步跟着出了永乐宫的大门,示意再回养乾殿。
刘景天不肯捧着手炉取暖,李江海便退而求其次,在御辇下头塞了踏炉,内里烧着炭火,踩着垫脚时就能顺道取暖。
其实来的路上这脚炉就在,只是刘景天并无察觉,回去时不知为何,却觉脚下舒适温暖,好似泡在微暖的温水中之中一般。(苏允棠:水快放凉了可算能洗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