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后和狗皇帝互换体感(16)
林医正更是满心担忧,忙以目光制止幼子,低头求肯:“陛下恕罪,臣这儿子年幼不知事……”
“林医正此言差矣。”
可话未说完,刘景天却忽的打断了林医正的请罪,他桃花眸眯起,似笑非笑:“尽忠职守,哪里有罪?爱卿有这样的好儿子,该高兴才是,你既有忠仁之心,朕自然答应。”
林医正不料帝王竟又如此心胸,惭愧又动容,正欲为自己的轻率请罪,刘景天便已摆了摆手:“皇后病倒,朕亦是忧心,原是想叫你父亲晚些走一趟,你既来了,也好,朕这就下一道手谕,你拿着去。”
这话还当真不是胡说卖好,刘景天昨晚就收到了永乐宫的禀报,也知道皇后只是昏迷一瞬,现在早已醒来,该是并无大碍。
若没有这个林芝年横插一刚,他原本是想过两日便派林医正去好好瞧瞧,至于现在……
刘景天轻敲椅背,剑戟森森。
林芝年不知天子心思,只是连忙下拜谢恩,自退下等着领谕。
一刻钟后,养乾殿的廊庑下,匆匆赶出来的林医正叫住得了谕旨的儿子:“芝年!”
林芝年闻讯转身,举手下拜:“父亲。”
林医正眼底透着慈色,语气却郑重严厉:“你胆子也太大了,为父不许你来,你就来私自求见?”
林芝年规矩低头,举止恭敬,可就是不吭一声。
林医正见状更是忧心气恨,拉着他向前几步,在空旷之处压低了声音:“娘娘曾救过你,于你我父子都有恩,皇后患难,你当为父便不忧心?可人贵自知,你我又算哪个牌面上的人?陛下不怪罪你已是仁德之君了,插手帝后龃龉?你自个也瞧见了谕旨了,现下如何?”
林芝年初入太医署时,恰逢南康公主长公主的次子腹泻不安,邀了他过府诊治,林芝年少不经事,见幼儿受不了药汁苦口次次服药都大哭不止,便在长公主的要求下改了同僚的温补药方,换了立时见效的重药,只是用过此方后,半个月内都需小心饮食,清淡温养,否则脾胃失调反会下泄的更厉害。
长公主当面答应的好好的,回头却不忍小儿哭求,私下喂了一碗肉糜粥,果然当夜便腹泻不止,险些不治,长公主刁横,不怪自己,反骂林芝年庸医误人,要将他逐出太医署,再不许行医。
还是苏允棠听闻此事后,拦下长公主,将林芝年保了下来,又怕他被排挤,亲自点了他专为永乐宫请平安脉,直到如今。
最后一句话,让林芝年面带失落,可他咬了咬下唇之后,仍是轻声坚定道:“娘娘于我有援手之义,庇护之恩,父亲从小教我礼义廉耻,若连知恩图报四字都忘了,人都不是了,还有什么脸面自称医者?”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看着幼子初露棱角的稚气面庞,再想想儿子无辜获罪时,皇后娘娘的仗义执言。
林医正终究也只能叹一口气:“你!罢了……为娘娘请脉仔细些,早去早回。”
“是。”
林芝年再拜一次,转身而去。
———
永乐宫内,去厄为苏允棠熬着姜茶饮子,一面扇火一面庆幸:“还好小姐这次月事不难受了,要不然圈在这冷宫里,换洗都不方便,才是难熬呢!”
祭天大典上的冰锥拜垫不光伤了苏允棠的膝盖,寒气入体,加上体虚不畅,还又给她添了个月事不调的毛病,再不像姑娘时月月准时不说,且每次月信时,都是腰酸腹疼,浑身冷汗,难受床榻都下不来,无异于一场煎熬。
如昨日一般,还能毫无感觉的酣然安睡一整晚,当真算是菩萨保佑。
苏允棠依在床头,身上盖了三条棉被,虽然这次不疼,手下也是习惯性的捂在小腹,闻言忍不住抱怨:“是啊,这次当真没事,你也不必给我捂这么厚,实在热得很,我觉着这身上都出汗了……”
“哪里出汗了?分明手脚还是冰凉的!”
去厄严词拒绝苏允棠的要求,格外坚决:“不成不成,除非太医来了说没事,否则一条也不能减!”
苏允棠却觉自个就待在烧地龙的灶口,暖得她都有些发燥了,忍不住摇头:“哪里来的太医呐……”
说来凑巧,话音刚落,紧闭的殿门便被拍响,说是有太医来奉旨诊脉。
“这不就来了!”
去厄惊喜出声,一路小跑的去开门。
苏允棠拢拢斗篷起身,一抬头,隔着插屏的雕花缝隙,便正看见一位眉目端正,宽和敦厚的少年跟在去厄身后进了门,为了不将寒气带进屋内,在帘子外便解了斗篷,这会儿正立在门口仔细掸着肩上的浮雪。
片刻之后,身板还有些单薄的少年被引进插屏内,他克己复礼,垂着眼并不细瞧,只是认真抬手,恭敬下拜:“微臣见过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