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后和狗皇帝互换体感(153)
如今尚了和嘉公主的的宗驸马, 就是出自宗氏本家的旁枝后辈,可见其简在帝心,任谁都知道宗家是天子的亲信重臣。
自然,这样的亲信重用也不是白来的,宗大人深知陛下的本心,就是拿他来平衡与他一起打天下的、如今已成勋贵的旧日兄弟们,因此宗良翰升至中书令后,也是格外能干,先前谋逆的英国公侯季,就是由这位宗大人亲自审理,亲自监刑,史六换子暴露,也是多亏了他的精心。
既然干出了这些事,宗良翰难免早已将朝中勋贵得罪了透,而苏允棠苏家出身,如今甘愿依附的后党的,也多为与刘景天一路走来,却心寒不甘的勋贵武将。
有这么一层渊源,身为中书令的宗良翰,天然就站在了苏允棠的对立一面,听闻天子“身患恶疾”,又眼见着后党嚣起,他也是最焦虑担忧、寝食难安的一个,此刻迎回天子的打算,也是他一力主持。
也正是因为这缘故,此刻见到了活生生的刘景天,宗良翰那泛到了皱纹上的泪意,还当真不是作假。
他早已将举族性命都压到了刘景天一人身上,谁知道陛下年纪轻轻,也能病成这样?
陛下若是当真病重不治,让皇后临朝称制,他自个一条老命就罢了,可宗良翰身为宗氏家主,要看眼睁睁刚爬起了没两年的宗氏一门,重新跌落至比从前还要不堪得多的境地,只怕比要他死都难受!
知道其中缘故的苏允棠,没有再多看宗良翰的动容庆幸,她的神色平静,目光从剩下的四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立于最后,身着朱色官袍的青年朝臣身上。
这人苏允棠也很熟识,正是今日提早为她报信的侍郎魏禅。
察觉到苏允棠的目光后,魏禅低眉垂目,朝着她的方向不易察觉的低了低头。
苏允棠也微微颔首,魏禅是英国公候季的连襟,被英国公连累之后,在朝中早已失势,如今却能大咧咧立在来迎天子的亲信里,可见如今依附她的后党,已然成了气候。
果真先生说的不错,三人成众,一旦派系已成,便是你还心存迟疑,心存野心不甘的臣下们,也自有会拱卫着逼你向前。
刘景天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处,不见素日的和气随意,反而格外严肃,言简意骇:“免礼。”
仿佛多说几句话,就要被暴露了什么似的。
五位大人倒是并没察觉不对,闻言起身,又躬身朝一旁的苏允棠见礼。
“诸位大人请起。”
比起刘景天的寡言少语,苏允棠就显得了大方许多,不等宗良翰开口,便主动问道:“听闻宗大人是奉了太后懿旨来迎陛下回宫?”
宗良翰应是,苏允棠便又立即道:“陛下病重昏迷,本宫忧心不已,动了胎气,多亏了上天庇佑,太医们尽心,腹中一双孩儿才能平安无事,本宫都是如此了,太后身为陛下亲母,想来是定是愈发记挂,说不得还要急出病来。按理说,本宫该亲去请安劝慰,只是刚刚生产,又要服侍陛下,实在是脱不得身……”
一番话,只说的一旁的刘景天都频频回头,满面复杂的几次欲言又止。
苏允棠,这可是苏允棠!他的皇后何时也会这样眼都不眨的胡说八道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阿棠吗?
苏允棠却压根不看刘景天,只似模似样的按了按眼角,又是满面的担心:“宗大人去翠微宫时,瞧见太后凤体可还安好?本宫这几日里,还总是担心太后娘娘不放心陛下,慈母之心,说不得就要亲来大明宫探望,若是太后娘娘一定要来,诸位大人可一定要拦着才是!”
这话便叫宗良翰的一顿,诺诺半晌,也只得含糊应是,一个字无法多言。
说什么呢?说太后娘娘担心是担心,可人却是在翠微宫里待的好好的,压根儿就没打算来看儿子?那和摆明了骂太后不慈有什么区别!
可即便宗良翰不说,只这幅迟疑的模样,在场众人又怎会看不出来?
刚刚还在为苏允棠震惊的刘景天,面色也是微微一变,手心攥得更紧,挺直的脊梁也不自觉的弯了几分。
若是从前的刘景天,苏允棠这样明摆着挑拨,他大半只是微微一笑,连一丝在意都不会有。
慈高太后是他的亲娘,自个亲娘的心性,他怎么会不清楚?
什么母子之情,他打从三岁,就没有再在意过这些没用的东西,他早已不需亲娘抚育,相反,是慈高太后是要倚仗着他,是他奉养寡母,好给自己在史书上留一个孝子名声。
只要他还是慈高太后唯一的儿子,只要他还是刘氏的开国君王,他便天生是慈高太后最重视的存在,是太后拼尽身家、卖去长女都要护下的指望,这比什么情分都更不可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