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后和狗皇帝互换体感(148)
这原本就是苏允棠早与白先生商定好的。
刘景天疠风的风声已经被她放了出去,该知道的早已知道。
传言的可恨之处就在与此,风声一旦传了出去,想要再辟谣,就是难愈登天。
什么,陛下说他压根没恶疾,是旁人诬陷?啊这,这……对对对、是是是,您是陛下,当然说什么都对!
陛下身患疠风,却不肯承认,非说自己没病,身为臣子自然也只能应下。
但表面再不敢反驳,心下的狐疑也总是难免,疠风是传人的恶疾,对着天子面上疠人特有的斑疹,有几个人能毫不介意、恍若无常?
但凡有臣子胆怯,不肯面君,那便是大不敬。
即便是咬牙面君了,行动神色间一旦露出难色,惹了天子不喜,不论刘景天是否动怒,臣下都必然多心。
现在还能在朝中稳稳立着的,就没有蠢人,对刘景天真正的心性,也多少看出了不少——
陛下生气了,必然没什么好果子吃,陛下没有动怒,那必然是暗恨于心,等着秋后算账!
长此以往,当真是不反也得反。
按照苏允棠的打算,即便朝中不来人,她也该主动为刘景天下旨,大张旗鼓的在大明宫召见臣下了。
初一走后,苏允棠也没了好好躺下歇息的时间,几口饮下参汤,重新梳妆整齐之后,便叫来步辇,又一次去了后院的寝殿。
——————
算起来,刘景天昏迷之中,被圈禁在大明宫,已有半月。
关着天子的寝殿周遭仍旧是一片静谧,树影幽深,窗帐厚重,尤其是殿门大开,明媚天光猛然刺破殿内的昏暗时,便更有种凝滞的时光被惊动般的恍惚,仿佛不论外头经历了多少变化,这被层层护卫的寝殿内都会是这样的一成不变。
不过这一次苏允棠进门,看到的却不是上次一般急不可耐的天子。
事实上,苏允棠刚进门时,都没有看到刘景天,直到又往前走住了十几步,适应了殿内的光影晦暗之后,才在窗下的大圈椅上,看到了刘景天的身形。
刘景天一手抬起遮在脸前,半晌,才缓缓的开了口:“苏允棠。”
仿佛许久没有说话似的,他的声音也显得迟钝又艰涩。
苏允棠声音冷漠,径直吩咐:“朝臣来接陛下回京,李总管,为陛下更衣。”
“回京?”
这句话仿佛什么开关,叫瘫靠在椅上的刘景天猛然坐直了身:“回京!”
放下手后,迎着斜斜射进的日光,便能看出刘景天本就清瘦的身形像是又清减几分,棱角分明,下颌削瘦,许是在这黑屋子里捂的,肤色都比从前苍白了许多,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眸黑不见底,在这样的五官映衬下,连面颊上的两团红疹都不显丑陋滑稽,猛一看去,反而有种惊心动魄的旖丽。
但这样的惊艳非但没有让苏允棠动容,反而叫她心生恼意。
苏允棠:“初一,召小林太医来,陛下要见朝臣,让他为陛下面上再上些药。”
几人都听得出来,这要上的药,当然不是遮掩缓解陛下颜面的,而是让红斑加深的药。
刘景天回过神:“苏允棠,你欺人太甚!”
苏允棠冷笑:“远不及陛下。”
刘景天却忽的猛然起身,怒目圆睁,近乎暴怒:“朕说了朕没有杀那个姓葛的!苏允棠,你迟早有一日要后悔的!”
苏允棠的确吃了一惊,不是因为这威胁,而是因为刘景天这突兀尖锐,莫名的不像他的反应与情绪。
葛女医刚才说过的话,突然闪过在她的耳边。
“单是痛就罢了,若是再无人理会,被撂倒一旁一句好话都无,多少逼疯了的。”
这话果然是真的,只不过,这疯了的不是她,是刘景天。
第63章 痛苦与颓败
◎你还要把朕逼成什么样?◎
意识到刘景天只怕是应了葛女医的话之后, 苏允棠一时觉着有理,一时又觉荒谬。
毕竟她与刘景天体感互换,从怀孕到生产时的痛苦难过都是刘景天承受, 且她还并非正常生育,生产之前,又是自戕受伤又是脱力难产,身下的撕扯现在还是一塌糊涂, 比寻常女子更艰难百倍。
再加上生产之后, 她又立即将刘景天关囚禁在这昏暗寂静的寝殿内, 伤了他的脸, 坏了他的名声,上次他想要些诗书棋盘来陶冶性情也没有理会, 将他撂在一旁,不许有一点消遣痛快……
要这么说, 她除了没逼着刘景天日夜干活忙碌之外, 剩下的简直与葛女医所言民间那些受尽了苦楚的可怜女子一模一样,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被逼疯了似乎也是再正常不过——
可是, 这是刘景天啊!
苏允棠微微蹙起眉尖,又有些不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