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世子想得周到,那就劳烦了。”
世子身居高位,却没有半点天潢贵胄的架子,跟他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学生说话都这般客气,实在令人钦佩。
之后,段静远送江采霜回到桥头,跟家人会合。
王府的人认出了侯府的马车,便也回去复命。
“霜儿,你可吓死娘亲了。”宁玉霞抱住女儿,眼眶渐渐红了。
“娘,女儿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江采霜自知有错,乖乖认错。
江水寒刚才去其他地方寻找,回来得晚一些。
“静远兄,这次多亏了你,改日我请你喝酒。”
“诶,区区小事,何来言谢。”
此事一了,马车继续朝家中驶去。
平远侯府位于宣阳坊,街坊四邻都是在朝为官的人,宅邸肃穆,不似市井那般喧闹。
侯爷刚下值回来,连官袍都没来得及换,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马车停下,江采霜撩开车帘,清脆地喊了声:“爹爹。”
江重见到女儿情绪激动,眼里有水光闪动,“霜儿,爹的好女儿,可算回来了。”
除了父亲江重,还有姐姐江采薇,只是她脸上一直戴着面纱。
两年前,不知道怎么回事,江采薇脸上忽然长了一大块红斑,如同胎记一般,到处求医问药都没办法去除。
从那以后,她便整日佩戴面纱,几乎不再出门,性子也内敛了许多。
平远候江重满面红光,声音里藏不住的欢喜,“霜儿,你祖母前几天就念叨着你,今日可算是到了,爹爹先带你去拜见祖母和几位长辈。”
江采霜乖巧地点头,“好。”
侯府百年世家,占地自然极大,院中多植松柏芭蕉,枝叶扶苏。假山怪石嶙峋,廊道都是灰白的石瓦搭建而成。不似江南建筑那般婉约幽静,倒是添了许多北方的粗犷和豪气。
侯府老夫人身体还康健,这一大家子就没有分家,三房都住在一起。只有江采霜的四叔在外地做官,不在京城。
老夫人住在最为僻静的后堂,平日里不管家里的事,一心诵佛念经,颐养天年。
婢女打着帘子,江重一家人刚进屋,满屋子的人都看了过来。
“大嫂和霜儿这一路舟车劳顿,定然辛苦,快别多礼了,先坐下。”
“十年未见,霜儿都长这么大了,出落成大姑娘了。”
“大嫂,霜儿如今身体可大好了?”
宁玉霞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笑着回应家人的关心,“劳各位挂念,霜儿身体康健,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地坐在一处,说了会儿话,长辈们还各自送上了见面礼。不是珍贵的头面首饰,就是华贵的绸缎衣裳,还送了让她调养身体的补品,满当当堆了一屋子。
原本回到这个不算熟悉的家里,江采霜心中还有些忐忑。如今感受到亲人的关心和爱护,让她有种回到了江南外祖家的温暖自在。
江采霜也站起身,拿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锦盒,“我给祖母、各位叔嫂,兄长姐姐弟弟妹妹也准备了礼物。”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枚枚方形的玉饰,上面刻着繁复古朴的纹路,约莫拇指大小。
小姑娘嗓音清亮甜软,还透着稚气,“这是我用净灵玉所刻的护身符,可以净化邪祟,防止妖邪近身。”
二叔拿了一枚玉符,爱不释手地把玩,“这是霜儿亲手刻的?你竟有如此精湛的雕工,实在难得。”
“我看看。”二嫂也拿在手里细细摩挲,“这上面的兽首刻得栩栩如生,像是真的一般,比玉宝阁卖的玉饰还要精致呢。”
“霜儿妹妹真是心灵手巧,刻这么多玉饰,怕是有一番辛苦。回去可要多喝点补品,别累坏了身子。”
众人对江采霜的雕工好一番夸赞,倒是忽略了她说的护身符的效用。
江采薇将玉符握在手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忽然感觉脸上的红斑隐隐发烫。
不过很快,这股灼烫便消失不见了。
用过晚膳后,二房的江采青姐姐提议出府游玩。
如今太平盛世,东京城不设宵禁,一入夜,好吃的好玩的可多得是,她想带霜儿妹妹好好玩耍一番。
“不可,”江重神情严肃,“近几日京城发生命案,就在正康坊的歪柳巷,距离侯府不过几条街的距离。如今凶手还没抓到,夜里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江采青嘟起嘴巴,“不是还有官兵巡防吗?有什么好怕的。”
“青儿,听你大伯的。你要想带霜儿妹妹去街上玩,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也不迟。”
父亲发话,江采青再不情愿,也只好听从。
江采青拉着江采霜的手,藏在角落里,神神秘秘地说悄悄话:“霜儿妹妹,我听说啊,那歪柳巷有妖怪作祟,所以案子才迟迟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