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脸茫然：“老大不见了。”

*

方嘉彦将车窗降下，右手伸出窗外，张开，感受风从指缝中吹过。

“听说庄园开发了新的药剂，比之前的药效好得多。”

唐安淡淡地回：“是啊。”她甚至懒得问方嘉彦是从哪儿听说的。

“网店怎么没上，我可期待了。”

“那你期待着吧。”

“那批新上的衣服是什么料子，我买回去找人看了，说是蜘蛛丝和蚕丝混合织的，真的假的？”

“真的。”

“就是款式太差了，颜色也不好看。”

这里，唐安才转头看了一眼方嘉彦，准确地说，是看了一眼方嘉彦身上的衣服。

“跟你穿的运动衫有什么差别吗。”唐安纳闷。

方嘉彦哽住，他缩回右手，揪了揪自己的领子：“差别很大的好不好，这是我专门找XXX定制的，量身定做，风格独特……”

唐安啊了一声，又仔细看了一眼，没看出哪里风格独特，跟末日前所有运动商店里卖的套装一模一样。

方嘉彦唉声叹气：“要不你卖我点布料，回头我做几套衣服送你。”

唐安婉拒：“我不爱穿运动衫。”跟她的如履平地靴也不配啊。

“我那里的裁缝什么都会做，你要什么样的衣服都行。”

唐安哇了一声，然后拒绝。

“要不我送你几个裁缝？”

“呵呵，不用了。”

方嘉彦继续把手伸向窗外：“卖我几瓶中级药剂总可以吧？”

“不可以。”唐安单手开车，打了个哈欠，“中级药剂限量，暂不对外售卖。”

“店铺会员也不行？”

唐安想了想：“你也不是会员啊。”

“悦悦是。”

“啊。”唐安点点头，“方嘉悦好久没在店铺里下单了，她买东西还送小礼物呢。”

方嘉彦没顺着唐安的话题往下聊，而是又问了一遍：“悦悦下单的话，中级药剂肯卖吗？”

唐安单手托腮：“让方嘉悦跟我聊，我再看卖不卖。”

方嘉彦有些委屈：“我面子不够大？”

唐安很爽快：“是啊。”

这就把天聊死了。

接下来的半路，方嘉彦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唐安终于清净了，她后来甚至哼起歌。偶尔转一下头，就能看到方嘉彦手撑在车上，支着脑袋在看她。

“我们其实很早就见过面，你还记得吗？”

唐安没说话。

“看来你记得。”方嘉彦笑，“当时在便利店，你还说不认识我。”

“我在二叔那里见过你，你当时跟几个联邦军校的学生一起，找二叔讨论事情，是不是。”

“是啊。”方嘉彦将目光移向别处，“好几年前的事了。”

“当时有三个人，我想想，你，薄云开，还有一个叫什么，又黑又瘦的……”

方嘉彦笑容变深：“匡勇。”

“好像是吧，他后来去哪个部队了？”

方嘉彦看了一眼唐安：“唐教官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匡勇死了。”

“啊？”

看唐安不知道，方嘉彦就没聊下去，转开话题：“听你刚才的语气，你跟薄云开很熟？”还没等唐安回答，方嘉彦自己又说下去，“嗯，薄云开跟唐教官走得近，你们熟也是正常的。”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就到了云霞市，车开到A区政府大楼，大河正在外面晃荡，发现车来，还笑着上前打招呼。

“老板，怎么刚走就回来了，是不是想王总管了……”他的话在看到方嘉彦下车时戛然而止。

“你瞎说什么。”唐安瞪了他一眼，却看到大河的脸色很难看，像见了鬼。

她看大河，又看一脸无辜的方嘉彦，问：“你们认识？”

方嘉彦脸上的疑惑不像假的，但大河的震惊和惊恐也不像假的。

大河干巴巴地说：“不认识。”唐安皱眉，追光一行人来自朱荷领，说不定与方嘉彦真有什么纠葛，但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方嘉彦倒是果断摇头：“没见过。”他都没多看大河一眼，而是问唐安：“他刚刚说的王总管是谁，你想他干什么？”

车开来的时候动静大，三人站在楼前也聊了两句，王景初很快被人喊了出来。

从大门出来时，王景初首先看到了唐安，他脸上不由自主浮现笑容：“怎么又回来了，有东西忘记拿了吗？”然后转头看到了方嘉彦，他的动作略一停顿，继续向前的步子就放缓了，笑容也淡了许多。

方嘉彦拍手：“王景初，原来是你，王总管，嗯，王总管，是挺适合你的。你从我那里离开后，就去了快乐庄园吗？我说怎么都找不到你。”

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奇怪，唐安的眼睛一直看着王景初，看到他脸上消失的笑容，看到他微皱起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