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娶亲,美人拒绝生狐崽(106)
见他这般模样,温南风心中的弦一下便铮断了,“如实说,停了多久?一个月?还是两年?”
“还是——根本没喝过几次。”
似是被说中心事,白礼楠抬眼与他平视,颇为洒脱地回驳:“那又怎样?南风兄也以为我疯了?”
“荒唐!你根本就没有改过自新,近十年来的数十具童尸——是不是你所为?你为什么不肯喝药!”
温南风一贯平淡的眼眸染上猩红,声音惊动了欲要咬钩的鱼,鱼群如涟漪般散开来。
水天一色,阳光洒进白礼楠眼里,他将眼睛一闭,“你说我为什么不喝。”
“喝了便清醒了。但清醒有何裨益?”
“我一合上眼就想起如何被割了左耳,如何被曼陀罗花灼到神志不清,如何丢了白家家业。”
“有点嗜好怎么了。”
望着他,温南风想起昔日里,白礼楠能在佛像前跪坐一天,能为雪地里一只乌鸦雏鸟遮雪,在饥民暴动时垂泪。
现下只觉得陌生。
白礼楠见他怔愣,抬手将前襟的手指一只一只掰开,整理了一番起了褶皱的洁白绸缎。
又端坐着垂钓。
“你还钓个什么破鱼!”
温南风抽出他手中的钓鱼竿,丢进了河里,将鱼群驱散。
他也不知要如何是好。
白礼楠冷冷抬眸看他,长叹一声便拿起一旁倚靠在树桩上的拐杖,起身要离开。
“你站住。你还能去哪,如今已经被人逮住了——不是吗?”
闻言,一轻一重的白靴顿住,白礼楠回眸,自嘲般低声咬牙,“你一早便知道了是吗?这般戏耍我,就这么有意思是吗?”
水牧与米竹是温南风的表亲,昨日显然不是幻觉。
而可能是他们将茶楼地窖里的一切都告诉温南风了。
一番猜忌之后,白礼楠固执地认为他在明知故问。
温南风似是没听见满怀揣测和嫌恶的话,目光沉沉落在他面上,“拜佛祖,敲木鱼,却杀戮满身的人能有几分信神佛?”
声线幽沉,他继续道:“可妖你已经见过了不是吗?”
白礼楠面色再度失了把控,鲜少出现的惊愕浮于眉梢,“你什么意思?”
唇角微微漾起弧度,温南风的墨色眼眸中燃起焰火之色。
“想再见一次?禽妖同狐妖一样——都吃人。”
第79章 商贾白家的贵公子
“你……”
白礼楠的墨色瞳孔缓缓缩起,亲眼看着温南风的耳侧生长出黑色羽毛,隐隐有焰火般的气息缭绕。
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似乎对方一拳打过来,便躲不过了。
四下无人,阵阵灼热的河畔风拂过衣摆。
“所以南风兄要吃了我?”
他握紧了手里的木拐杖,指节泛白,宽大衣袖里手在隐隐颤抖。
奈何温南风一把夺过他的木拐杖,一同抛进河里,难掩怒气,“你还没有鱼来得干净。”
言下之意,他虐杀无辜孩童满足自己的疯癫欲望,脏得很。
眼睫轻颤,白礼楠声调拔高,“你又能干净多少?当年满地白家人的残骸,你都能面不改色地就地修筑高阁,还嫌别人脏?”
拂袖转身,他的错位膝弯还固定着夹板,快步走起来一瘸一拐。
久久没有再听见温南风的声音,白礼楠本就悬着的心脏愈发不安,回头一看,一身玄衣的男人正双手环胸。
那副看好戏的模样,让他一时忘了恐惧,仿佛还是那个时常惹自己不快的人。
白礼楠一手扶着河畔垂柳,“看什么看。不如等着看秋后问斩,不是更有意思吗?”
温暖风将手搭在他的肩头,火灵灼烧白色的绸缎,生出丝丝焦味,“不想死的话,照我说的做。”
茶楼,烈日灼灼。
大批暗红官服的衙门差使将地窖翻了个遍,数十个裹蜡左耳被镶嵌在墙壁上,轰然倒地,被官差拖到了街上。
街上妇人惊慌失措,捂着眼啧啧叹息,“丧心病狂!枉费大家伙如此信任他!”
古色古香的茶楼外围着满满当当的人群,他们口诛笔伐。
三两个香肩半露的女人娇艳地将帕子捂着双唇,其中一个腿软得差点瘫倒。
她面上的脂粉都遮不住苍白之色,声音打着颤,“苍天,我居然接到这么个客……所幸我活着出了茶楼……”
街上围观的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往日里,白礼楠清心寡欲,天天拜佛的形象轰然坍塌。
他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白礼楠这虚伪的人!居然虐杀孩童还纵迷女色,亏得还天天供着佛像,呸!”
一个老妇胳膊上挎着木篮子,显然是上集市买菜后路过,也探头感叹,“这白家的孩子怎的都这么命运多舛!”
一旁,米竹挽着水牧的臂弯,静静看着好几个官差进进出出地搜着茶楼,却是没有找到白礼楠,似乎他就这样人间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