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黎娆的眼底溢出的一抹兴味，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并不在意今天黎源从自己面前救走黎雪薇的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黎源不解的神情拧着眉看着她，薄唇抿下来，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蕴藏着一抹浓稠的情绪，就像是墨色山水间，那在宣纸上猝然滴落下来渲染浸湿底下纸页的墨水一般，浓的化不开。

他想知道，她为什么？

为什么非得当着黎家众人的面不遮不掩的让白虎咬死黎雪薇，而她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好像看见了这样的血腥场面，却丝毫没有感觉一般。

她都不害怕的吗？

“为什么？”黎娆听到这话后挑起眉梢，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仿佛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一样，眼前的人眉梢紧蹙着，一双漆黑冷沉的眼眸注视着自己，而黎娆只是迎上他的视线，轻笑着说道。

“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想找她的麻烦。”

她语气嚣张冷肆，毫无顾忌，黎源眉心一跳，眼神冷下来，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女，似乎想要从她的眼底看到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可她脸上始终带着低笑，语气听上去也清清冷冷的，叫人根本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黎源抿着薄唇说道。

“阿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

“那我是怎样？”

黎娆眼底笑意更甚了几分，一双清冷的眼眸含着戏谑的笑撞进黎源幽深的眸底，红唇勾起，语气里夹杂了几分自暴自弃的堕落和阴冷的情绪出来。

“小哥哥，你来告诉我，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十岁被赶出黎家，被你们不信任，被我至亲的人抛弃，甚至在我最害怕最无助最煎熬的日子里，是你们亲手放弃了我。”

“你告诉我，我该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是杀人放火差点害死母亲，是因为嫉妒，因为厌恶，所以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将一把火，放在最疼爱我的母亲身边，只为了烧死黎雪薇？”

葱白纤细的手指，放在小狐狸的脑袋上，黎娆温柔抚摸着的动作微顿了一下，才抬起那双幽深含着冷笑的眼睛去看向身前这名越听她说下去脸色变得越阴霾冷淡的黎源：“呵呵，小哥哥，在你眼中，我是怎样的人。”

她难道不该是这么坏吗？

听到她这些话，黎源皱起眉，他眼中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脸色极冷，一双漆黑的眼瞳蕴藏着极致的暗色，好像云与海之间，那透过云层的霞光，一瞬间黯淡。

落在黎娆脸上的神情，无法描述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只知道在黎娆那堕落含笑的眼神注视下，黎源抿了下唇瓣，侧过头，对着客厅里此时站着的十几名佣人说道。

“你们先下去吧。”他的声音很冷，仿佛不带一丝的情感，在气氛静谧紧张的客厅里响起，那些佣人们看了眼旁边的黎娆，视线又落回在黎源的身上，只知道主人家谈事情，有些话是需要避开他们的。

便低垂下眼神应道：“是，三少爷。”

黎源满是阴郁复杂的眼神，看了离开的佣人们一眼，而后转过身，面向眼前这名眉眼冷肆的少女。

黎娆的眼神淡淡的，唇角勾起自嘲的冷笑，神色很平静，就仿佛即使是把当年的事情当着黎家的佣人面说出来，她也丝毫不会觉得有什么，觉得她十恶不赦是吗？

那她就当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好了。

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上黎源此时看着她的幽深阴郁的眸光，黎娆眼睛里的笑意只是更明显，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轻笑着问道：“小哥哥想要替我遮掩什么呢？”

那些丑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是觉得今天她提起来没有必要，还是觉得她丢脸？

“阿娆。”

黎源跟当年一样嗓音温柔唤她的名字。

眉目紧锁着看她，漆黑的眼神里藏着浓墨认真注视了她很久，很久。

静谧的客厅里气氛压抑，连呼吸声好像都能听见，便才听到他阴冷的声音透着一丝的为难对她说。

“我想听实话。”

“小哥哥想知道什么？”

黎娆迎上他的阴郁目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很是执着的问道。

这句话，在黎源的口中重复了好几遍，他阴郁的表情，眼下薄唇紧抿着眸色幽深看着她。

他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白虎咬伤黎雪薇，要让所有的人都看见，是她在伤害别人。

“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因为不顺眼，就是想找她的麻烦，就是……”

黎娆说着，饶有兴趣的表情，眼神里含着戏谑的冷笑，语气一顿，忽而抬眸，撞进黎源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拉长了慵懒的尾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