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满眼幽深阴郁的黎源站在原地，他皱着眉，脸色有一刹间的苍白，可是当他看着黎娆再一次从他面前离开，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暗暗攥紧，骨指泛白，眼睛里都是痛惜和悔恨。

直到这一刻，当他亲耳听到黎娆能在他的面前肆无忌惮的承认她杀了人，他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真正离他而去了。

她不会再像当初那样红着眼哭喊着解释，说事情不是她做的，说她没有杀人。

她也不会再让任何人相信她。

她可以放肆的冷笑，眼神戏谑凉薄地看着他，并且告诉他，人是她杀的。

她就是这么坏。

当年那个脾气娇滴滴只要不小心手指划伤一个小口就会委屈红着眼掉眼泪的小姑娘不见了。

再也不见了。

黎源。

你好像把她弄丢了。

……

今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个夜晚。

黑云密压压的笼罩在城堡的上空，暴风雨欲来，冷风簌簌拍打着华贵的巨大落地窗，转瞬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声哗啦啦的洗刷着花园里砸落下来的血迹，玄烨已经带着人把外面的尸体处理干净了。

城堡内灯光通明，奢华的水晶灯照映在挑高的宽敞客厅里，琳琅满目的珠宝字画，摆放在客厅正前方的法式白色高柜上，而沙发上的少女穿着件黑色的旗袍裙，黑发随意披散下来，她慵懒斜靠在那，小狐狸就趴在她怀里，被放在她那细白双膝之上。

清冷的眼眸藏着晦暗不明的愁绪，落在小狐狸的身上，黎娆眼神静静地看着它，红唇轻扯着说道：“小狐狸，你睡太久了。”

就连佣人们都在旁边担心的看着她，生怕黎娆是因为小狐狸受伤的事情伤心难过，而她们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小狐狸活不久了。

毕竟是受了那么重的伤，就这么小小的一只白狐还能活得下来吗？

唉，只要她们一想到当年发生的事情，又看到大小姐怀里亲切抱着的小狐狸，佣人们满眼担忧，只小声叹息着，将客厅里奢贵桌面上摆放着的晚饭和茶点都撤下去，叫厨房重新换上热的。

城堡大厅里气氛静谧，只有那面巨大黑色落地窗外大雨飘洒，雨水拍打着玻璃，发出阴森的碎响，小狐狸趴在她的腿间，低垂着脑袋，浑身雪白的毛发都沾着干涸的鲜血看上去就像是从贩子手底下救下来的。

她纤细的手指落在小狐狸的脑袋上，温柔抚摸着，然后用一种很轻，压低了的声音，低垂着眼眸，对它说。

“小狐狸，我手疼。”

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惊险的事，黎家的佣人都没有注意到，她那垂放在黑色旗袍裙摆一侧的右手，臂弯轻垂着，手臂上那缠着的白色纱布浸湿殷红，看上去还有些湿濡，像是今天刚崩裂的，伤口又出血了。

其实是在她跟那名杀手搏斗的时候，她们两个人一起从窗户边掉下去的那一刻，黎娆担心对方护不住怀里的小狐狸，小狐狸掉下去，所以下意识的伸手去阻拦，原本她是可以不用右手的。

单凭左手，她也能杀了那个人。

低冷的声音，透出一丝的温柔，黎娆脸色有些苍白，她轻轻揉了揉小狐狸脑袋上的毛发，眸光低垂着。

殊不知，就在那双膝之上昏迷着的小狐狸，忽的它阖着的眼皮颤了颤。

第73章 失控（修）

小狐狸。

我手好疼。

小狐狸身上的温度，有些低，黎娆的手指放在它的身上，还是隐隐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息。

它好像睡着了。

可是黎娆很清楚，黎雪薇对它都做过什么。

那样像狗贩子折磨用锁链活活勒着小狐狸脖颈的时候，它肯定很疼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黎娆的那句话，小狐狸在被人折磨的时候，硬是态度强硬的反抗，当时密封的库房里传来小狐狸凄惨的叫声。

黎雪薇说的没有错，如果是寻常的畜生，怕是早就被折磨得畏惧害怕她了，可是小狐狸偏偏硬撑着，反抗黎雪薇。

只要回想起当时在昏暗库房里看到的血腥场面，黎娆皱起眉，脸色逐渐苍白，她落在小狐狸身上的那只手发颤，倏然站起身，将小狐狸留在了沙发上。

“大小姐？”

这时候从城堡外面端着新鲜热乎的茶点进来的一名女佣，满脸神色紧张的看向那名恍然从沙发上起身，跌跌撞撞，脸色有些发白朝着楼上奔去的少女，这名女佣和身边的佣人对视了一眼。

“你们说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她们总觉得大小姐状态不太对。

而狂奔上楼的黎娆，刚到灯光幽暗的走廊里，她就开始脚步虚晃起来，用手撑着走廊的墙壁，往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