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笑声中，一把匕首插进他心口。

他握着刀把倒下，睁着眼，死不瞑目。

温酒居高临下，声音森冷：“你不配。”

第五道雷响起，伴随红色闪电，温酒举起闵文祭天。

仲孙赫已经没了五条尾巴，第五道雷，是最后一道。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虚空，快要撑不住了。

他听见温酒在下面喊他，但听不见喊的什么。

慢慢的，连声音也听不见了。

他酷爱睡觉，温酒酷爱做梦，这回，轮到他做梦了。

乌云散去，天空放晴，星与月隐匿，竟已是第二天了。

温酒张开双手，小狐狸缓缓落到手上，遍体鳞伤，鲜血浸染毛发，沉睡不醒。

他没有九条尾巴了，他还是刚来神林山时，弱小的模样。

玄武道：“我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好，保重。”

温酒与他拜别，托着小狐狸往山上走：“小狐狸，我们回家。”

第87章 大结局 一神一仙，才叫神仙

“温酒！温酒！”

刚把小狐狸安顿好，洞外就响起苍独的呼唤声。

没等温酒出去，他已经抱着白鸽进来了。

“你快看看，月儿飞升成功，她就晕了，怎么都喊不醒！”

温酒试她额头，感应到她即将赴往下一站。

“你还记得那片森林吗？她说她在那里等你，会转世成一只狼崽，你去找她。”

“那，那她的身体怎么办？”

“放回鬼府，等转世成功，身体会自己消失，到时她会修炼出花娘的身体。”

“好好好，我马上去，”苍独临走之前看了小狐狸一眼，问道，“他没事吧？”

温酒：“不确定，你快去吧，别耽误了。”

苍独点点头，走了。

三天后，森林里的母狼产下一只幼崽，一胎仅此一只。

母狼宝贝得很，好几天没出窝，公狼在附近出没，投喂吃食，苍独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偷瞄，手里捏着一只狼崽玩偶，相当逼真。

一会儿他要去偷媳妇儿，就用这个玩偶代替。

等啊等，终于逮到母狼出去，他抓起幼崽就跑，紧张到忘记放玩偶。

跑出森林老远，他还能听到母狼长啸。

“对不起啊对不起啊，这是我媳妇儿，你们俩再生一个吧，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

有什么用，母狼又听不见。

神林山山洞里，温酒吃个饭的功夫回来，小狐狸不见了。

她和土地公婆找遍整座山，不见人影。

她沮丧地坐在树下，忽而土地公指着天叫道：“哎神主，你看那朵云彩像不像狐王？”

温酒抬头，恰好吹过一阵风，云彩散了，根本没有小狐狸的影子。

“神主……”

“别安慰我了，”温酒打断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自己呆会儿。”

土地公隐入地底不见，温酒长长叹口气，后背倚着树干。

苍月飞升成功了，仲孙赫不见了，一定是她与佛座的战斗影响到了他。

她还对他说过那样狠的话，来不及解释，他会恨她吧？

温酒难受，蓝骐过来，弱弱问道：“神主，我大哥是不是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不敢想这个死字，从蓝骐嘴里说出来，她的心下意识漏跳一拍。

她摸摸他的头，没说话，眼眶含泪，快憋不住了。

蓝骐抱住她：“没关系，他会回来的。”

温酒点着头，喉咙发堵，一颗一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到蓝骐肩上，往日与仲孙赫的话回响耳边。

“对你好用吗？”

“不一定，你可以试试。”

“我快被你蠢哭了，我现在好好活着呢，你等我快死的时候再试。”

“你会死吗？”

“……”

仲孙赫，你会死吗？

如果会，吾要这赋生的能力，有何用？

……

春去冬来，神林山开始变冷了。

温酒从南城回来，照例坐在那棵树下，望着对面发黄的落叶，等花开，等雪至，等雨落，等一只赤狐。

五年了，仲孙赫杳无音信，无影无踪。

转世的白鸽如今五岁了，天天追着苍独咬。

苍阳和蓝骐时常在一块下棋，不分伯仲。

风回守着FOX，忙得脚不沾地。

人人都在向前走，只有温酒，按下暂停键。

周洋洋他们想找她说会儿话，都找不见她。

今天守城，明天守山，日夜睡不着，把土地公婆心疼坏了，总来劝她。

她不听，从早坐到晚，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她本来就是这种性子，她觉得世间好玩，无非是因为有仲孙赫陪伴。

现在，更无趣了。

起风了，温酒拢拢身上的衣服，双手抱臂，看着远处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