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幼筠从屋子里搬来一个椅子，万润良先清了清喉咙，异化似乎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嗓音，从这一刻开始，他所发出的声音有些粘稠喑哑，像一张已经展不开的硬纸。

“不知在多少年以前，当时的洪西村并不叫这个名字，准确来说读音相同但是字却不一样，写作红色的红，溪水的溪。”

四人经过和行尸的战斗又绷起了一晚上神经，现在应该暂时是安全的，至少在这个故事讲完之前，大家都围在万润良身边坐下。

“红溪、红溪，唉，那个时候整个村子到处充满血腥味，很多发臭发烂的废弃物，还有前期失败的作品都会扔到溪水中不知飘向何处。

一整年时间至少大半年溪水都是这样血红血红，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众人此时都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然而接下来万润良的讲述仍然超过很多人的想象和预料，事实远比他们以为的更加残忍。

“你们已经知晓我们洪西村的看家手艺就是那些纸人，但是天下做这个行当的千千万，为什么我们村能够拔得头筹？洪西村作品好的关键在于，这些纸人全是由真人制作而成。”

四人脸色稍微有点发白，但是这样的事实尚在想象之中，见他们反应不是很强烈，万润良知道这几人多少都猜到了，他继续道。

“不论什么材质也比不了以真人为材料制成的，但除了我们洪西村，北边的衍林县也有用真人做纸人的传统，但是他们的作品依然远远不及我们，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既然都是用真人，那区别应该不大吧，最多可能是血放的不太干净，或者内脏处理得不太好，或者是保存方法之类的。”郑妩思忖道。

万润良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大多无关紧要，都是几百年上千年的手艺，每个村的手法都大差不差，我们洪西村的出品之所以是难以超越的存在，最大的关键在于我们的纸人足够完整。”

“完整？”宁羽奇道。

“是的，不管你从哪里入手，皮肤不可避免都会有损伤，而且想清理得越干净伤口就会越大，修复好的人皮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原来的状态，所以洪西村的祖先一直在寻求一个完美的淬皮之法。”

“是我们看到的这个类似凳子的刑具？”余崇礼努了努嘴。

万润良依然摇摇头，“这是已经被淘汰了的器具，提醒我们不要忘记那一段漫长寻找的历史。”

他把目光投向正中的桌子，还好这个罐子并没有被摔破。

“我们真正的秘密就在这里。”

第80章 副本第四天（二）

已经隐隐约约猜到真相的尹幼筠没有跟随其他的目光把视线集中在那个绿色的塑料罐上, 她的视线看向别处，接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之前杨警官说了一半被打断，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余崇礼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万润良的目光和精神都仿佛这个小小的器物收走, 他自顾自地继续道, “村志上面说其实在很多年前，我们做纸人的这两个地方水平不相上下，千年来争斗的最核心点是怎么样才能得到一块完整且毫无伤痕的人皮。

北边衍林县一直使用的是从明朝朱元璋时期流传下来的‘沥青剥皮法’, 把滚烫的沥青直接浇灌在尸体上, 等待凝固后再用刀割椎敲，便可以将张人皮剥下来, 这样的做法是整张人皮被破坏得比较严重。

而当时洪西村用的也是一种很早以前流传下来的技术, 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蝶之翼’，工序有些复杂，首先把死去的孩童脸朝下绑在你们看到的这个椅子上。

剥皮时，先从被剥者的后脖颈开刀，顺脊背往下到□□割一道缝，然后把皮肤问两侧撕裂，背部和两臂之间撕离开肉的皮肤连在一起, 左右张开，就像两只蝴蝶翅膀似的，在阳光下还能透出晶莹的亮光。

这时再改用小刀把肌肉和其他组织一点点分离，因为古代的孩童们不像现在孩子的身体长得这么好, 脂肪没有那么多，这样分割下来不太费力。

这个方法的特点只要剥皮师技艺娴熟，洗净后能够完全得到一张色泽饱满均匀的人皮, 缺点就是最后缝合的疤痕太过显眼，由于蝶翼法造成的伤疤在背后不易得见, 所以我们的销量一直超过那边一节。”

万润良眸中浮现悲怆之色，“虽然我们一直从事这样的行当，但还不算太伤阴鸷，可……后来衍林县的人发现人死去之后皮肤颜色、弹性和活着的时候的时候差别很大，所以他们又进一步改良了手法，把材料从原本的死尸变为了活着的孩童。”

“呀！”宁羽发出了一声惊呼，接着捂住了嘴巴，她不断地在心中重复着，这只是副本，这只是游戏，这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