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荆棘(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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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迷乱的光线从舞池划过,DJ操纵音乐台,鼓点炸裂的乐音将天花板都震得仿佛摇摇欲坠。
古益生被一群小弟拥着,衣衫不整地从舞池挤出来。
“我跟你们说,出来玩,就是……要尽兴!”
男人粗哑的声音混着无尽的酒气,围在旁边的小弟们立刻拥护:“是,老大说的对!”
古益生无赖地笑了一下,“对咯!别愁眉苦脸的,不就是程家的小妞吗?老子马上就帮你们好好教训教训她……哎呦,没长眼睛啊!”
昏暗的灯光里,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朝他们走过来,狠狠撞了下古益生的肩膀。
“抱歉,抱歉,”男人戴着帽子,半张脸藏在阴影里,说话的声音也囫囵听不清,身上酒气刺鼻。
“妈的,哪来的醉鬼,”古益生不满地将男人推远,“滚滚滚,扫他娘的兴。”
男人被小弟们七手八脚推远,一群人忘了这个插曲,继续捧着古益生道:“真的吗老大,之前不是说许家罩着她吗?”
古益生“切”了一声。
就在刚才,许久没联系的程淼给他打电话说,许家和程家的婚事要黄,他的机会来了。
自从上次被许西泽从程家公司赶出来之后,他心里一直窝着一团火,无处释放的感觉让他越憋越窝囊。
古益生对程家的意见很大,其实不仅仅是因为程今,也因为程淼这女人反复横跳,态度暧昧,好像在把他当猴耍。
但是没关系,姐妹俩一个一个来,他会先收拾了程今,再去弄程淼。
“许家算个屁,”在小弟面前,他当然不会透露许家已经不会再护着程今的事实,“一个外来户,那帮傻逼,还真把他当宝了……”
几人晃晃悠悠地从调酒台走入旁边昏暗的卡座,刚才撞了古益生的那个男人取下帽子,坐到调酒台边,赫然露出了许兆阳的脸。
“这姓古的太恶心了,”他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龙舌兰,像是要治愈受创心灵似的猛灌了一口,“程今姐到底怎么惹上这种人的?”
许西泽在阴影里垂着眼睛,下压的眼尾含着散不尽的怒气。
一贯冷淡平静的他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但刚刚古益生的话没少往他耳朵里钻,再想起和程今重逢那日,这男人企图对程今做的事,便好像有一团怒火燎原般地烧起来,燎着他的理智。
他捏紧了手里的酒杯,音色在燥热的环境里显得冰冷,“打听到什么了?”
许兆阳立刻正色道:“他们刚才在舞池里的时候,有人看上台上那个DJ姐姐了,打算邀请她去喝酒,而且……”他停顿下来,四下张望了一眼,随后压低声音在许西泽耳边道,“他们好像打算用点药。”
又是药。
曾经给程今用过的手段,他们竟然还敢用在别人身上!
许西泽猝然咬下嘴里的冰块,额间的青筋险些暴起,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一个侍应生服饰的男人同时扣住他和许兆阳的肩膀,探进下巴来。
苏贺辞咧嘴笑得嚣张,“听过一句话没?贱人自有天收,等我的好消息。”
他们三个在来之前根据古益生的熟悉程度分了工,许兆阳和他见过几面,不好直接对上他,戴些伪装还能隐藏,便负责贴在他们身边打听情报,而苏贺辞从来没有和古益生打过交道,最适合做这个乔装成侍应生上去搞事的角色。
至于许西泽……
兄弟俩不约而同地看向苏贺辞离开的方向。
侍应生端着一杯酒水前往古益生他们的卡座,却在临近到达的时候突然绊了一跤,金黄色的液体倾倒在最外围的人身上,玻璃杯摔碎,本就吵闹的氛围顿时一团乱麻,隔着距离都仿佛能听见那一圈公子哥的叫骂声。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侍应生偷偷换掉了在场唯一一个女人和古益生的酒杯。
苏贺辞凯旋归来,确认古益生他们没有在意他去了哪里之后,冲许西泽挑了挑眉毛。
“阿泽,该你上场了。”
许西泽沉默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仿佛滔天的怒意都被酝酿在心口,然后他拿起手机,朝古益生他们走去。
古益生刚开始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还以为是今晚喝的浓度太高,让他有些气血上涌。
直到谈笑间,身边小弟因为言辞激动,似有若无地撞了下他的胳膊。
酒吧里的温度高,他们都穿着反季节的短袖短裤,皮肤贴合的触感尤为明显,那一瞬间,仿佛50吨的炸药在身体里骤然运作,古益生听见自己的脑海深处“轰”地一声,所有的嘈杂音色被排除在外,面前的人看在眼里,也好像全都变成了赤|裸裸的肉|体。
铺天盖地的欲望袭来,亟需排解的生理性痛苦让人难以忍受,他顶着昏沉的脑袋,在丧失殆尽的理智中,将视线转向了身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