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跃捡了一根树枝敲打着一人高的杂草,草丛里细细嗦嗦一片响动,也不知是什么小动物被惊吓跑了。
希望不要有蛇。
程跃谨慎地一边用树枝开道一边往建筑靠近。
当找到建筑大门时向内张望,程跃确定了这就是一座西式教堂。
而且是只有一座主殿堂的那种独栋教堂。
高高的穹顶上有斑驳脱落的彩漆,隐约能看出是描绘了关于海神的传说。正对大门的墙壁上并没有传统教堂会高高悬挂的十字架耶稣,而是一副奇怪的油画。
之所以程跃用奇怪来形容它,实在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画里的内容。
它既没有具体的画面,也没有清晰的颜色,更偏向于一种无序的扭曲融合,仿佛曾经有一副色彩斑斓的油画在这里,却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全部融化成一团了。
实在不够美观。
程跃却莫名对它产生了好感,忍不住喃喃自语:“难道这就是艺术的魅力?”
教堂很空旷,只有几排已经有些破败的长椅,彩色碎玻璃拼接而成的花窗一左一右矗立在油画两边,左边的那一面已经破了,透过碎掉的大半边窗户能直接看到一片海湾。
——看来教堂背后就是一条通往大海的海湾。
刚转完准备去旁边的钟楼看看,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人声。
程跃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忽地心生惊喜,小跑着出了教堂,果然很快就跟一群进来的人面对面撞上了。
“周鹏?你们怎么也到这里来了!”程跃迅速扫了一眼其他人,除了一个花衬衣、红眼睛、短发泳衣女以及穿穿上服务生制服的女人,剩下三个人都是他认识的同事。
刚才还在骂骂咧咧的周鹏一看到好友,也是惊喜万分,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真他妈吓死老子了!”说着已经带上了哭腔,可见根本就不像他说的那样知道程跃不会有事。
程跃虽然十分茫然,还是先安慰了好哥们儿,然后又扫了一眼剩下的人,压低声音问周鹏:“到底怎么回事?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沙滩上,还有,怎么就你们这些人,学长呢?”
在公司里,周鹏和程跃虽然都挺吃得开的,可论交情,还是跟学长最铁。
周鹏却是一脸疑惑:“什么学长?学长根本就没来啊,在车上的时候学长就接了个电话说他来不了了,还特意过来跟咱们俩说了一声。”
他拉着程跃上下摸摸拍拍地检查,很是不放心:“橙子,你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你昨天开始就奇奇怪怪的?”
程跃心头一个咯噔,下意识就去摸裤袋里的药瓶,却摸了个空。
心里乱糟糟的,程跃敷衍了周鹏两句,两个人就结束了交谈。恰好花衬衣过来跟程跃搭话:“你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花衬衣的眼神很奇怪,仿佛在警惕着什么,又像是在衡量着什么,冷冰冰的充斥着算计,让人浑身不自在。
周鹏连忙在中间帮忙介绍:“李总,这是策划部的程跃,跟我一样,都是张经理的学弟,嘿嘿,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语气里带着害怕和讨好,边说着还边把程跃往他背后扒拉,仿佛花衬衣李总是什么吃人的恶魔,一不小心就会吃了程跃似的。
另外一男两女三位同事也满脸惧怕地往周鹏和程跃这边挤了挤。
程跃直觉目前的气氛很奇怪,识趣地问了声好后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明明不像同一阶层,却偏偏下意识走得颇近的花衬衣红眼睛四人,而后侧身不动声色去跟剩下的三个同事说话。
然而同事三人却像是吓傻了,呆呆愣愣没有反应。
之前只有程跃一个人,并没有觉得荒岛和废弃教堂有什么可怕的。现在人多了,反而有种古怪的背后发凉的不详预感。
程跃谨慎地拉着周鹏离那四个人远一点,等那四个人检查完教堂去探钟楼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说说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跟新老板凑在一起的另外三个人看起来不像他的朋友。”程跃问。
刚才还呆楞着不出声的三个同事后怕地看了眼钟楼方向,男同事小邓抖着嗓子冷汗直冒:“周哥,程哥,咱们得想办法跑!留在这里早晚都是一个死!”
旁边的两位年轻女同事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就已经忍不住抱在一起压低了嗓音呜呜哭起来。
最后还是周鹏迅速地跟程跃说了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程跃突然跳海后周鹏连忙找船员救人,充气船刚下海没多久,白天时还晴空万里的天竟是突然狂风大作雷雨交加,下起了特大暴风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