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翻出手电筒直接打开,眼前一下亮了,也看清地上趴着一个男人,男人身上还有个大大的包裹,胳膊上还挂着一个小提包,“这是,返城知青?”
立夏:“应该是。”把人翻过来,三十来岁,眉清目秀,像个书生,“不对——”
“怎么不对?”小寒忙问。
立夏:“他脸色不对。”伸手摸摸额头,不禁呲一声,“这人额头发烫,应该是得了重感冒。”
“那,那现在怎么办?”小寒问。
立夏想了想,“反正不能再这么躺在地上,不然到了明天早上,就算不冻死,也会被烧死。”
“还有可能被汽车碾成肉饼。”小寒道。
立夏不禁打了个哆嗦,“大晚上的,你能不能别说这么瘆人的话?”
“能。”小寒道,“咱们把他送去医院?可咱们的是自行车,他现在神志不清没法坐车,怎么送他?”
立夏想一下,“要不我背他?”
“离咱们最近的医院在咱家那边,离这边将近两公里。”小寒道,“你能把他背到那边吗?”
立夏老实说:“悬。”
“那怎么办?”小寒往四周看了看,空荡荡的大街,没个人影不说,连公用电话亭也没有,“你在这边看着他,我回家喊大哥和二哥。”
立夏:“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那你说怎么办?”小寒道,“现在都该十点了。咱们一直没回去,爸该担心了。”
立夏:“别说这些了。你把他的东西放你车子上,我驮着他。”
“让他趴在后座上?”小寒道,“会掉的。”
立夏摇头道,“你先弄好,过来帮我扶着车子,让他坐在上面,趴在座子上。”
“明义,立夏和小寒是不是还没回来?”今天是小寒第一次登台彩排,夏民主为她高兴,又担心是不是她表现不好,拖到这么晚还没回来,便一直没睡着,听到钟敲了一下,九点半了,夏民主躺不住,穿上棉裤,披着棉袄出来。
夏明义:“没有。”话音落下,把门打开,“我正和红英商量,十点再不回来,我出去看看。”
“现在就去。”夏民主道,“立夏走的时候说过一句,剧院在小寒学校南边,你就在小寒学校门口等着,无论他俩从哪边路口回来,你都能看见他们。”
夏明义:“我知道了。”
“给你手电筒。”蔡红英连忙说,“别骑车了。”
夏明义:“好。爸,您睡吧。说不定他俩嫌天黑路不好走,推着车子回来的。”
“立夏,行吗?”小寒见他一手推车一手扶着人,很是担心,“要不要停下来歇一会儿?”
立夏:“不用。再不回去爸该出来找咱们了。”话音刚落,看到远处灯光闪烁,“不会是爸来了吧?”
“一个灯。”小寒道,“如果是爸,应该是两个车灯。”
“是立夏吗?”
小寒惊讶,“真是爸?”
“爸个鬼,是二哥。”立夏道,“快喊二哥过来。”
小寒连忙喊:“二哥,二哥,快来!”
夏明义想问怎么了,脑袋里闪出三个字——出事了?顾不得废话,忙不迭跑过去,看到自行车上的人,就让立夏扶着人,他推着车子。怕夏民主担心,绕到胡同口,让小寒先回去。
夏民主一听他俩在路上捡个人,现在都该到医院了,放心下来,就让小寒去休息。
立夏不回来,小寒睡不着,又怕立夏把人带回来,洗漱后就把隔壁书房打开,把夏明珠不要,小寒晒好后放在柜子里的两床被子拿出来,又冲个热水袋放被子里面,这才回屋,实在撑不住了才睡去。
翌日早上,小寒睁开眼看到身边的人,推推他的胳膊,“昨晚几点回来的?”
“十二点。”立夏揉揉眼角,“天亮了?”
小寒:“我闻到菜香了,应该是二嫂在炒菜。”
“那得有七点了。”立夏打个哈欠坐起来,“咱们起来吧,今天还得上课。”
小寒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那人在医院?”
“医生给他挂了水,退了烧就让我们把他带回来。”立夏道,“医院没陪床,这么冷的天在医院坐一夜,我也得冻感冒,就和二哥把他拉回来了。”
小寒:“你的意思他没醒?”
“有点意识,但没能睁开眼。”立夏道,“医生说他是疲累加着凉,估计是在火车上没敢睡又冻着了。”
小寒穿上鞋,问道,“你知道他从哪儿来的?”
“小岗村。”立夏道。
小寒想了想,“有点耳熟。”
“凤阳花鼓听说过吗?”立夏问,“凤阳县小岗村。”还是个很不一般的村子,这话立夏没敢说,不知该怎么跟小寒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