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不了甜(82)
那时候的梁又橙总是觉得,如果自己性格再变得成熟一点,成绩再变得更优秀一点,说不定就能离裴峙更近一点。
他像是天边星,高不可攀。
那时她觉得,她永远做不了,摘星星的人。
可后来她才明白,裴峙和她不一样,他应该坐高台,一点尘埃都不要染。
因为,星星坠落会变成石头的。
阿峙要永远做星星。
高悬再高悬。
明亮再明亮。
不要坠落。
不要坠落。
至少,永远不要为她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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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一年的春节,上高一的梁又橙没再和以前一样,去徐家拜年。
具体原因是什么她不知道,爸爸没告诉她。
梁又橙也懒得知道,对她来说,不用被大人领着去不喜欢的地方说吉祥话,简直是一种恩赐。
流言是开春后在学校里传起来的。
望夏首富徐家掌门人徐恒和太太沈韵,多年无所出。前年沈韵终于怀孕,为了这个孩子孕后期基本没怎么下过床,生的时候羊水栓塞,千辛万苦生下一子。小少爷有福却没命享,过年那段时间夭折了,这辈子在温箱里待着就没出来过。
曹培峰说这话的时候过于眉飞色舞,一个生物课连dna中文名都不知道叫啥的人,居然很认真地给她们科普了十分钟羊水栓塞的动机和成因。
田书宜感性,挽着梁又橙的手,眉毛向下撇:“呜呜呜呜呜,好可怜的宝宝啊~”
梁又橙再怎么不喜欢沈韵,也有基本的同情心。只不过她觉得失去孩子是很私密的事情,于是说:“你听谁说的啊,没有根据不要瞎传。”
曹培峰不高兴了:“高三沈念晴说的,沈韵是她亲姑姑,能是假的吗?”
一旁也在听八卦的女生听到沈念晴这个名字,不知怎么突然换了个口气,插嘴道:“什么亲姑姑啊,一个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远房而已,也就是徐家在望夏太厉害,不然就她父母那背景,就她自己那成绩,想上外国语,下辈子吧。”
在望夏外国语,家世某种程度上比成绩更能衡量一个学生。望夏外国语的学生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大人们的生意错综复杂地联系在一起,根连着根,连带着也会影响孩子们在学校的感情。
比如梁又橙和曹培峰田书宜,他们三个最开始玩在一起也是因为他们三家生意上有往来、又住在同一个别墅区,才逐渐变得亲密的。
而像沈念晴这种靠着豪门关系进校,但又和豪门不是直接关系的,在望夏外国语这个等级森严的小型社会里,虽然表明上和其他学生没什么不同,但终究底气不足,是会被女生排除在各种交友小圈子之外的。
不过梁又橙和沈念晴一个高一一个高三,倒没什么交集。
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在学校的联欢晚会上,沈念晴是学校芭蕾舞团的首席,在芭蕾舞节目中演独舞黑天鹅。
而梁又橙,当时给曹培峰的魔术节目送道具,在后台化妆间遇到过准备登台的沈念晴。
她喊了句卧槽好美,还喊了句学姐加油。
和梁又橙的自来熟不同,沈念晴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略只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不过颜狗梁又橙神经非常大条,男女通吃,不仅毫不介意,居然还觉得她那点头宛如天鹅探颈。
太优雅了。
或许是消息太过劲爆,讨论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没停。
中午午休的时候,曹培峰在教室后面支了个摊儿,拉梁又橙一起打斗地主。
“不要,我要写作业。”梁又橙捂住头,痛苦地看着物理作业的第一道选择题。
“别写了,你脑袋想破也写不出来。”曹培峰催她,“没你不行。”
梁又橙问为什么没自己不行。
“有你在,班长看见我们打斗地主的话,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抓我们违纪咯。”
梁又橙指指自己:“哈?”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曹培峰从小跟着父母混酒桌饭局,班长对又又那点小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也很明显,梁又橙那丫头片子迟顿得很,才不喜欢班长。既然如此,点明了也只是徒增烦恼。
“因为你长得像福娃。废话那么多干嘛?”曹培峰不耐烦了,把洗好的牌塞到梁又橙手里,“小没良心的,吃你哥的用你哥的,叫你凑个人头都不愿意?”
“……”
物理题实在太难,梁又橙挣扎了一会儿,果断接过扑克牌来。
她牌技极差,没一会儿脸上就被贴满了纸条。
曹培峰打着牌,突然想到什么说:“要是沈韵生的是个女儿,没了也就算了,偏偏是个儿子。你们说,徐家没后了,那么多财产谁来继承啊?三个八带一个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