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阳台上只剩了两个人。

梁又橙两个眼睛肿得老大，两道泪痕挂在脸上分外明显。

她仰起小脸，有些委屈，也有些懊恼。

裴峙拿起台子上班长留下来的造雾棒，只问：“这玩意儿怎么用？”

梁又橙抽抽噎噎地教他：“盖子打开一挥就行了。”

但紧接着，裴峙就像是不会用似的，把造雾棒打开，朝着自己的脸猛地一挥。

“……”

看着眼前头脸都变成淡紫色的少年，梁又橙惊得忘了哭。

裴峙倒是理智，咳嗽了几下，把手机递给她：“帮我拍张照片，我想看看我自己现在什么样。”

梁又橙咬着易拉罐，帮他拍了几张。

裴峙拿着手机看了看，居然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他晃晃手机，邀请道：“小花猫，要一起拍一张留个纪念吗？”

梁又橙胆怯地点头，手中的可乐锡罐被自己捏瘪。

前置镜头里，有两只小花猫。

梁又橙看着镜头里的他，心跳疯狂加速。

裴峙拿着手机，拍了几张不满道：“你站得离我那么远干嘛？”

“……”梁又橙眨眨眼，“呃……站后面脸小呢。”

“……”

少年不由分说将她拉在自己身边。

“好看的人，会一直好看。”裴峙说，“掉进颜料缸里也好看。”

这话自恋到极点，但顶着裴峙那张脸，说出这种话倒也能让人原谅。

梁又橙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没想到少年却敲敲了她脑袋。

“嗯什么嗯？我说的是你。”

淡紫色的烟雾在她头发和他食指上弥散升腾。

飘，再飘，缱绻缭绕，明明好像已经消失了，却又无孔不入，钻入她每一个细胞。

在这场似有若无的雾中，裴峙很认真地看她。

“所以，一直好看的梁再再同学，你有什么可哭的？”

第22章 戒不了甜

望夏市外国语的贴吧，一直是各类小道消息的集散地。

校运会开幕式结束当天晚上，因为九班的造雾棒事故实在是辐射深广，贴吧里全是各种受害者的丑照。

——其中就有梁又橙的。

曹培峰还很贱地给她把帖子链接发过来，然后附赠一句：又又，就数你那张照片楼中楼回复最多。

“……”梁又橙气得锁了手机。

临近午夜，她又悄悄登上贴吧，才发现关于她的帖子早已沉底。

而有一个帖子被顶到最前面，下面的跟帖足足快一千层。

主楼标题只有一个句号。

重点是下面的配图。

画面中的裴峙站在阳台上，被喷了满身的紫色粉末，几乎看不清头脸，狼狈至极。

少年用右手擦了擦嘴角，于是露出冷白如玉的下巴，和微微上翘的嘴角。

他丝毫没有恼怒，居然是在笑。

或许是因为五官被矇昧到只剩那双澄澈的眼睛，所以那笑给人的冲击力就更强。

勾人摄魄，魅惑无穷。

下面的回帖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我日，这是裴神？】

【这特么是神仙下凡没注意，头着地栽进面粉厂了？】

【笑死，裴峙这辈子最想删除的照片出现了，这是他历代级大黑照了吧！】

【我那么大一个高岭之花禁欲系大帅哥呢？我淦，九班推个人出来背下锅谢谢，污染帅哥给爷死！！！】

【这是可以说的吗？被弄成这样居然还能一眼看出来是个美人，我愿封裴神为史上最帅倒霉蛋。】

【你们没发现吗？别人都是偷拍，就裴神是摆拍，居然还在笑，他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借裸贷了？】

【我也发现了，这照片是谁给他拍的啊，这特么也太女友视角了吧，有点好代。】

【+10086，我居然觉得更帅了，四舍五入他就是在对我笑】

后来，梁又橙还给裴峙发过消息，问他这张照片怎么会流出来了。

男生对此毫不在意，轻飘飘一句“手机丢了”就遮掩过去了。

很久很久之后的梁又橙才反应过来，如果真是手机丢了，那手机里有他和她的合照，小偷为什么单单只放裴峙的照片，而不放更爆炸性的合照。

他人很好。

她从来都知道。

他只对她很好。

她却迟钝地，从来未曾发觉。

-

曹培峰去日本回来的第二天，照例到店里视察。

临近十一月，望夏连着下了好几场雨，温度一点一点往下降，梁又橙坐在柜台里准备一个月一次的派出所例行检查。

她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后悔为什么早上没听妈妈的话，不多穿一条秋裤。

曹培峰抱了一堆从日本买回来的扭蛋和手办，让大家随便挑随便选。

梁又橙过来，只挑了个哆啦a梦的扭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