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愤怒气红的眼睛。

望着自己被牢牢拽住的手，毫无预兆的发出了一声怒斥，声音仿佛要刺穿莉莉丝的耳膜一样尖锐。

“谁让你碰我的！”

“你这个肮脏的女仆，别用你的脏手抓着碰我。”

“疼！”

跟炸毛的野猫一样，疯狂并且凶悍的朝着莉莉丝狠挠了一爪子，瞬间手背伤口深刻见血。

“流氓！”

“呸——”

被淬了一脸吐沫，还被抓伤了手。

莉莉丝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指着鼻子骂流氓。

她是流氓！

她是流氓？

奇妙新奇的体验。

瘦小的金丝雀挣不脱恶魔的钳制，无论他如何努力挣扎，跳脚。

于是浑身湿湿嗒嗒的银发‘少女’，气急败坏提起裙摆去踹莉莉丝的小腿。

然后如同铁链般钳制他的手，毫无预兆的松开了。

所以气急败坏站在岸边的金丝雀，年幼的艾伦因为湖边淤泥湿滑，提着裙子踢踹而失去平衡。

整个人往后栽倒。

“哇——”

然后在一阵短促的惊呼中，重新坠入掀起涟的湖畔中。

然后清澈的湖底连带着，激起了一大片淤泥，混迹在清澈的湖水中扩散。

刚刚落水爬出来的金丝雀，整个人变得更狼狈了。

一身脏兮兮的裙摆漂浮在水面上。

胡乱扑腾着。

漂亮的银发胡乱黏在脸上，混乱中头上还顶起来了一串水草，以及原本歪歪的带在头上的蓝色缎帽。

也顺着浮在清澈的湖面飘远了。

暴躁的金丝雀当时就想发疯，但是很明显艾伦不会游泳。

胡乱扑腾着在水里，整个人就像只彻底打湿羽毛的鸟雀一样落魄。

还“咕嘟咕嘟——”猛呛了一肚子水。

孱弱无力。

连叫骂都显得毫无威胁。

即使夏季的裙摆很轻，但是沾了水的华服依旧很重。

最起码是眼前旱鸭子的艾伦无法坚持的重量，莉莉丝眼睁睁看着，挣扎在湖水里面的‘金丝雀’差点溺亡。

眼尾余光瞥到了，从远处古堡里面，欢跳着走出来的人。

灿烂的金发，跟猫儿一样的绿眸的‘少女’，娇俏的面容稚嫩的跟天使一样。

他比眼前的艾伦要小的多。

身形更瘦，更嫩，更受疼爱。

但是那张脸上的笑啊！

带着孩童的天真，以及不加掩饰的残忍与恶意。

跟魔鬼一样。

明显不只是莉莉丝看到了古堡那边走出来的人，连扑腾在湖泊里差点溺亡的金丝雀也看到了。

艾伦像是受惊一样。

扑腾的更欢了。

被撩拨到了敏感脆弱的神经，他溺在水中突然开始剧烈挣扎，努力划着手臂试图游到岸边。

但是他落水落得太远了。

越是挣扎，越是平衡不了中心飘着远离岸边，眼瞅着在即将彻底淹没的时刻。

站在树荫下那个跟阴影化为一体的红发女人。

才仿佛像是屈尊降贵一样。

慢慢踏入了夏季燥热的清澈湖水里，浸没的黑色长裙微微散开，荡漾出圈圈的水中涟漪。

像抓小鸡一样。

捞起来差点溺死在湖泊里的‘金丝雀’。

艾伦很瘦，很轻。

以前就瘦就轻，现在叫‘安妮’的孩童时期就更瘦更轻。

抱着他就跟，就跟抱着一根打湿的羽毛没多大区别。

即使有点重量，也基本都是裙摆上吸的水，顺着脏兮兮的裙，“滴答滴答——”的落下。

“走！”

即使在盛夏燥热的时刻，从湖水里的那一刻，艾伦依旧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因为被人推下湖泊差点被淹死的恐惧，因为作为‘私人物品’的宠物被人触碰‘污染’的惊恐。

以及被‘艾米丽’牵着手的马尔斯公爵，那仿佛噩梦般慢慢逼近的高大身影。

一切的一切，都让艾伦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咳咳咳咳咳——......帮我.....帮帮.....我......”

鼻腔里呛着水，连呼吸的声音都重。

整个脸湿漉漉白的跟鬼一样。

“我.....有很多钱.....帮我...帮...”

因为受到惊吓而剧烈咳嗽，少年单薄的胸膛像是会震碎的一样。

“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

‘比那家伙...艾...艾米丽...给你的多得多....’

最后的话语断断续续的，磕的撕心裂肺，像是随时随地会被呛死一样。

死死抓着她衣服的指尖，小心翼翼蜷缩在恶魔没有任何心跳胸口处，试图遮挡身形。

最后，在年幼的艾伦，那双梦幻般的紫罗兰色眸子，近乎哀求的视线里。

站在树荫下的莉莉丝终于动了，她带着怀里‘金丝雀’，掉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我并不是那家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