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文的唇角上扬，眼中却没有笑意。既然是登门道歉，就该有点诚意。

沉思了片刻，他忽然出声，“把沃伦叫进来。”

智能家虫：“是主虫。”

“什么事？”

两分钟后，沃伦走进书房。

翻阅文件的希文抬眸，一眼便瞧见虎视眈眈盯着他的虫子。虫子的表情警惕，那双锋利的眉微皱，身体与他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

希文的唇微扬，漫不经心地问，“看到路西尔了吗？他在干什么？”

沃伦掠了眼对面的雄虫，这只恶趣味的虫子将他叫进来就是为了打听他那位兄弟的动静？

警惕中想起路西尔那副嚣张模样，又看了眼眼前重合率极高的脸。眉一挑，沃伦勾唇道，“跟你那两只小亚雌玩呢。”

他的话有所指意，希文静静地注视着他。那双绿眸深邃幽暗，将虫盯得发毛。就沃伦被希文盯着受不了的时候，希文缓缓开口了。

“你去跟他玩玩？”

轻佻的语气，眼中却没有半点玩笑。沃伦的表情有了细微的龟裂，希文却双手撑着道，“给你个东西玩。”

他用光脑招呼了声，“037。”

等候在外的智能家虫瞬间进入，手里捧着一把银白色像是激光枪的武器。智能家虫将武器放在希文的桌上，“主虫，您要的激光箭。”

激光箭。

熟悉的名字，让沃伦的眉目微凛。

这是一种模仿古地球弓箭的武器，由激光凝成的箭，射程远、杀伤力巨大。它不似其他激光武器一击毙命，虫子被穿透后会在灼烧和刺痛中极其痛苦地目睹自己的死亡过程。

由于不虫道，逐渐退出了主流的武器市场。现存的，主要是被某些私虫用来折磨虫或是军部逼审罪大恶极的犯虫。

“你们星盗不是有种折磨虫的手段叫‘射靶子’吗?那里疼就往那里射，把虫射成筛子还留口气。”冷白的手漫不经心地接过精密的武器，像是把玩艺术品般，希文又缓缓将武器推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武器沃伦的手痒了起来，对武器的渴望几乎是他的本能。他需要武器，尤其是在精神能量在萎缩被抑制的情况下。

沃伦没有犹豫，伸手拿起桌上的那把激光箭。精巧的机械结构，冰冷的手感让他忍不住摩挲了下。尝试欲，在蠢蠢欲动。

“试试。”希文出声。

他按下光脑，机械的嗓音瞬间溢出，[三秒后，将进入模拟训练模式。]

沃伦的眼前一晃，书房便已经变换了模样。虚拟的训练室搭建起，一排排移动靶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靶子甚至根据沃伦仇视的记忆变成了敌虫的脸，争夺物资的星盗、军部眼熟的军雌、甚至出现了鲍尔斯的脸……

没有希文。

模拟器还会出错？真是可惜。

桀骜眸子微眯，沃伦无意识舔过尖牙。目光锁定着移动的“敌虫”，拿着激光箭的手臂紧绷，眼神瞬间变得锋利起来。

“嗖——”

如雨如针般蓝色的激光猛地射出，只听几声轻微的穿透声，虫脸瞬间开出了花，巨大的穿透力将靶子的整张脸都冲破扭曲。

四点钟的方向，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

激光箭口不动声色地对了过去，然而机械声乍响，[模拟训练完成，即将退出模拟。]

几乎是瞬间，又是眼前一晃。还没等沃伦反应过来，训练场就飞快消失，书房变回原来的模样。

而他将激光箭对准的主角，在翻阅文件间似有感召般，一双祖母绿的眸子直直对了过来。

激光箭口对着希文的额头。

而深不见底的绿眸，倒映着他的影子。

气氛一瞬间的紧绷。

仿佛下一秒便要剑拔弩张，激光箭头就会狠狠穿透希文高傲美丽的头颅。

沃伦舔了牙，开玩笑般盯着希文问，“你觉得是这把激光箭快，还是你的精神触角快？”

希文默不作声地盯了他两秒后，唇角噙起笑，“你要试试吗？”

危险又迷虫。

两虫对视，分明是僵持却谁也没说破。

片刻后，按在发射键的手一松。沃伦收起激光箭，换了个话题，“你想杀死路西尔？”

让他拿着激光箭陪路西尔玩？玩谁命大吗？

“没让你弄死他，毕竟是弟弟。”希文微笑。

沃伦却打了个寒战，做希文的“弟弟”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又听见希文缓缓道，“路西尔‘诚心’来道歉，不然他收获点什么倒让他白走一趟。”

雄虫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不下小雨很是可惜。

“疯子。”沃伦低咒了声。落在希文的手里，他没缺斤少两就是幸运了。

希文微眯起眸，噙着笑望着他，“你不还喜欢着疯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