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开的还是不够大！”慈弈在旁边指挥：“再来两刀，没事，伤不到海富！”

我一咬牙，又连挥两刀，感觉自己又劈了两块豆腐。

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慈弈嘴里哝咕了几句我听不懂的类似于咒语一样的话。紧接着他抛出了一把什么粉末。下一秒，伴随着慈弈把刀拿开的喊叫声，那只小黑锅扣住了准备向外逃逸飞往阴门的光团……

“可算是成功了。”慈弈伸手抹了把汗，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们两个都已经大汗淋漓，如同被水浇透了一样。

他用脚踩住地上的小锅，让我从登山包里掏出了一双皮手套。这手套的材质很特殊，我说不上来是什么皮子。摸着有点像牛皮，但又不是那么像，我猜可能是某种妖怪的皮子。

慈弈带上手套，从锅里把那个光团掏出来。它比我们刚刚见到它时更加暗淡了。

慈弈捏着光团观察了一会儿，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我连忙问他，“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状态不太好。”慈弈把手里的光团给我看了一眼，“刚刚动手的时候，可能是触发了什么海老爷子留下来的禁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和慈弈之所以会冒险进入阴河界，就是为了来救海富。现在已经找到海富了，在这里多逗留无益。当下，我们两个一拍即合，决定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临走的时候，我又望了一眼天空之中的阴门。每一分每一秒，它都在变得更加详实。

我甚至可以感觉的到，它每凝实一分，对世间亡魂的吸引力就更上了一个层次……

依照此前西进东出的理论，我们没选择折返。而是继续往前走，在平台的尽头，我们发现了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则是个和来时那山洞相差无几的洞口。一样的漆黑。我们是老规矩，慈弈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和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只是路上遇见了几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鬼，我们往外走，它们往里面走。

慈弈跟我说，这是好事，证明姚成辉的阴门已经可以吸引来投胎的鬼了，搞不好这次过后，黑水真的要有新的轮回了。

为了避免以外发生，我和慈弈换了位置。由我走在前面，我和慈弈假装阴差押送鬼魂。可能是忌惮我身上的官刀，那些前来投胎的鬼魂倒都没有来骚扰我们。

这么一路行进，路上的鬼越来越多。我的精神时刻紧绷，但好在没有什么以外发生。

就这样，我们走了很长时间，终于离开了阴河界，又回到了那间厂房里。

看见了熟悉的货架，我和慈弈不由得松了口气。

“走吧。”我感觉慈弈在我身后推了我一下，我鼓足勇气，继续上路。

然而，就在即将走出厂房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

慈弈被我挡住，看不到前面的状况，我又在不吭声的情况下忽然停了下来。这让他很紧张，不停地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用了好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跟慈弈说，前面有个柱子，吴阳被绑在上面。

在我的面前，一根粗大的水泥柱子直通天花板。吴阳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西装，被粗麻绳绑在柱子上。

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死去多时了。

“吴阳？哦，我想起来了，你那个同学……你怎么说？”慈弈问我。

“我能把他解下来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慈弈。

“还是别了吧……”慈弈的声音响起来：“谁知道姚成辉用他干什么……呃？”

慈弈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说到一般，我们都听见了。

海富的声音。

“送他走吧。”海富说，“姚成辉利用他招来一批鬼，带着那些鬼亲自前往新生阴门的对面寻找阴司去了……他……现在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姚成辉也跟我说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就放他去投胎吧。”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我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时间，我感觉我的眼眶很酸，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我眼角流出去。我不知道身后的慈弈是什么心情，我只知道，海富没事，我现在很高兴。

我站在原地收拾情绪，身后的慈弈则一直在试图跟海富对话。但海富只说了那一句之后就不肯再吭声了，也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没力气说了。

在吴阳面前这么干站着很奇怪，我试着用手里的官刀去切绳子。但是阴间的钝刀显然割不开阳间的绳子，最后还是慈弈给了我他的瑞士军刀。这才把吴阳从柱子上放下来。

“……尸体就放在这里吧。过些日子会有兴阳实业的人来处理。”

这是海富说的第二句话，底气没有上一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