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觉表示很替他捏把汗。出于求生欲，白觉还说正常人打死干不出这种事。

古山龙挥挥手回答，自己的直觉说能行。因为188的古山龙，体脂少到比181的白觉还轻20斤。他瘦到身上除了骨头和不死的血早没什么人味了，掉下去也只有习惯感。

这样的古山龙搭起弓，用一支烟做参照物算出两边距离，他把发出吱呀声的弓弦用黑手套勒住。看到时机成熟，古山龙继而松手脱出，锁链上的短刀凌空旋转，奇迹出现了，刀真的紧紧扎进对面山体上。

霎时间，苗刀出世，震慑南波，上头的龙纹反射出了山神庇佑神子的光泽，古山龙觉得自己简直上辈子都离不开这两把刀。接着，古山龙快速将另一把固定。这样一来，两把苗刀一左一右插在山石缝隙的中置，形成了一条长索道。

“叮铃……”人为制造的索道被风吹的飞起来了，底下是万米峡谷，只有一条铁索可供古山龙抓住滑下去，中间很可能还有盘旋的猛禽干扰古山龙，不远处是一个站立的200多米巨人。

旁边的队友早给他搭好了各方位的拍摄角度。

释博士在调试着墨镜上的gopro 用来看远程实景，势要抓拍这次山体下最真实的鬼片。等万事俱备，古山龙又一次一跃而下。古山龙的身子全部重量完全落在了头顶的手指上。当人从云里快速过去，古山龙的耳朵里更灌满了风。声传播太快了，古山龙不能张口，乱晃惊动巨人的耳朵。这时，见他用帽子压住半长发的身影被云层吞没，白觉在这边举起军用望远镜，跟僚机似的全程追踪了起来。

“还有80米即将经过巨人的面前，你快看到它的头长什么样了，注意，你现在就是一只蛾子，别淘气弄人家啊。”对讲机里，白觉叨叨他个没完。“千万注意自己的安全，别管其他东西。”

古山龙想说好，也回不了白觉。因为古山龙正挂在铁索上，思考着命中是否和巨型生物有缘。古山龙想起，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好像是那个少爷搞出来的恶作剧……同样的直视巨物，不一样的心情，古山龙这一次面临的陌生危险感完全不是投影机反射能制造的……

更别提，渐渐的，古山龙比常人灵敏的嗅觉早先接近了那个‘巨人’。

但就是近了，古山龙才能发现山里本来干净的雾气里正自上而下散发出一股体积庞大的尸臭味……

对，古山龙闻到巨人身体里有一股浓厚不散的尸体味道。这臭不是动物和草木，和他被囚禁在铁笼日日夜夜最恐惧的味道太像了……

黑八仙早亲口告诉过少年古山龙，人死了，烂了，就会是这股味道。你要早点习惯，因为你和他们不是同类了……

古山龙还发现，这尸臭绝对很不新鲜了，它们是很多很多个人一起被丢到野外烂成气体后，才从无数个毛孔里往上蒸发的味。

轻闻一口，古山龙习以为常的胃已经翻江倒海了。

这东西简直比老廉解刨张香香一家三口时还可怕一千倍！真应该让廉副院长亲自下来换他！

而且，白觉先前说巨人像带鱼。

古山龙还没懂。

现在感受一下，古山龙觉得正前方呆着的根本不可能是什么佛光巨人，就是一具死了、烂了，污染环境几百年的腐烂大老尸！还是260米的老尸变异体！

这么一具带鱼味的千年老尸矗立着，还和古山龙即将面对面打招呼，古山龙连人带鼻子一起气绝身亡前，完全不敢想它的本体是如何的……圣洁……庄严。

古山龙相信这佛光怪物真面目唯有恐怖、丑陋，才足以匹配上此等气味给人带来的想象空间。

然后，古山龙的视力、白觉的镜头和释迦的相机终于在急速下坠中逐步接近了那一幕真实、恶心、甚至带有混乱疯狂主义的浓雾真相……

（“等等，那东西的脑袋……是一个三角形？”）

释迦在心里开口，第一个发现到了超速投影里的真相。紧跟上拍摄镜头，释迦还看清楚了巨人在实时图像里反应的质感……

这么看，巨人的头颅确实是三角，它没有面部五官，四肢细长，头倒向一侧，双手合拢安详沉睡，以一个佛陀的姿态正在打坐。它的身体颜色像带鱼一样柔软修长，没有烂肉和骨头堆积，只是一团灵魂最本质的白色。

可人类死后的灵魂怎么会是臭的？还能变这么大？这么一大团人形灵魂到底是为什么站立在八层鬼楼前呢？

刚好，此时此刻，古山龙的位置也和巨人是完全平行了。

以诵经打坐的千年老尸为参照物，照片里的古山龙是它脸上一个小黑点。

但就是这一眼万年，轮到古山龙彻底看清这东西的真面目了。古山龙早说过，地宫里的灵魂也长这样，但它们没有巨人这么大。上次他和释迦一起逃走，临了，古山龙也没弄清楚这几万灵魂最后去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