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是人类占领繁星，启动人类基因补完计划后，第一代实验体。

也是五百年来，唯一一个通过与人鱼基因结合，成功获得长生不老并基因进化的超人类。

他活着，并且由他负责人类基因补完计划，长生基因序列才指日可待。

说到底，他在那些大人物眼里，只是个成功的实验体。

“装得这么弱势，我都差点被你骗了，华光教授。”

重暝双手环胸，慢悠悠跟着华光。

“繁星领导的左右党派之争，这么多年，也没个伯仲。

执明和永夜都想先对方一步得到长生基因代码。以此得到更长久的统治。

我看，永夜的爪牙犰蜚，安插在天乩里的狗，不止莲雾一个。”

“他们的勾心斗角与我无关。只要别来碰我的东西。”华光冷漠非常。

“对，华光教授只关心人鱼基因研究。”重暝语气调侃。

“如果你很闲，就去筛查上一期基因实验的结果。别尽在这跟我说些蠢话。”

两人从阴暗的窄道，转进布满光屏的宽敞大道。

时不时有路过的研究员向他们行礼问好。

“我这不是等你一起去实验室嘛。第十实验室来新品了。”

“新品？！”华光微微侧头，金丝镜框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冷静的光泽。

“人鱼啊。你从耀都狂飙一天一夜回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处理叛徒吧？！”

脚步站定，不详的预感悄然升起。

华光神色微紧地看向重暝，“实验室有新人鱼，从哪来的？”

“我从耀都带回的。”

重暝声音微扬，有些得意。

“我查到你那个吃里扒外的助手莲雾和犰蜚底下的人有来往。留了个心眼。玩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然你在耀都找到的那条鱼，可是要便宜给犰蜚了。”

华光着急的加快步伐，转往第十实验室方向走去。

“我一回来就等着你，我都还没看过那条人鱼。我这事办的怎么样？”

“怎么样？”

华光扯动嘴角，似笑似怒。

“你最好祈祷不要给我办蠢事。”

丢下这句略带狠意的冷话，华光便匆匆赶往第十实验室。

“什么办蠢事？人鱼错过一个可不好再找到你又不是不知道！”

重暝有点来气，追上去就要理论。

“你别不是对人鱼这个物种起了恻隐之心吧？华光！”

研究室里，六七个研究员，围在关着沉漪的海洋仓前，叽叽喳喳，热烈讨论。

沉漪的身体被固定在胶囊一样的，灌满了海水的白水晶容器里。

透明的容器晶面上方，贴着她的标签：

『实验体KA-1314。』

衣服被女研究员扒得只剩一件灰蓝色运动背心。

冰蓝色的鱼尾长长的拖拽在海水中，鳞片在照明灯下泛着冰魄一样的冷光。

“人鱼作为极其罕见的物种之一，真是天造的美丽艺术品。”

“的确。”

说话的人看向沉漪附近，已经成为标本的人鱼。

“长得好看，长生不老，又能水陆两地活动，堪称完美。”

“快让开，教授来了。”

站定在仿生研究仓前，华光情不自禁地靠近沉漪，隔着温暖的晶面，抚摸她蜷在仓底的，绸缎似的尾鳍。

像欣赏国宝展览馆里，最精美的宝贝似的，他的眼神不自觉的流露出痴态。

然而，这种代表人类丰富情绪的神情像烟花般一闪即灭。

华光恢复了以往的冰冷与疏离。

沉漪的左侧腰下，第一片鳞片边缘，缓缓显现出一圈血线，鳞片上也冒出了冰裂纹一样的血丝。

来迟了一点的重暝，见到仓里的人鱼，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这！怎么是她？！”

这女孩他不久前刚在心选的舞会上见过，还是他心选的好朋友。

糟糕，闯祸。

他大概知道华光为什么要警告他了。

还真他妈的是办蠢事！

玫瑰庄园那晚，他就看出来华光对仓里这姑娘有意思。

他看出来了的确，但他也不懂华光为什么要去鉴定自己心选的基因。

莫非……

华光一开始就怀疑这姑娘是人鱼，才会和她接触，才会有好感？

他活了那么多年，从不动心。

确定她是人鱼，以他在繁星的手段，有的是办法瞒过所有人把她保下来。

她哪是心选，根本就是天选！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天选，稀里糊涂被他送进了实验室。

进了实验室那下场能做成标本都是最好的。

草！

重暝平复了下心情，站近华光，小声的说：“要不……华光，我赔钱给你……”

华光看都不看他。

“她的鱼尾有放逐的诅咒标记，这是条被永未海放逐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