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玫瑰(95)
许星宁指了指他脸上,没经过变声期的嗓音还透着些稚嫩:“哥哥,你流血了。”
少年一动也不动,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星宁,别管他,他看起来好脏。”同龄人里,有人这么说了句。
“他说得没错,今天你是宴会的主角,不如叫管家来处理吧?”沈乔南跟着提议。
七嘴八舌的劝说,反倒激起她的逆反心和小姐脾气:“我就想管怎么着,你们别念了,烦人。”
不顾他们一行人的阻拦,许星宁又走近两步,在他面前蹲下身,公主裙在地上堆叠起来,大大的裙摆簇拥着她,像拥着一朵娇嫩的含苞初放的花。
空气里好像当真弥漫开一股清浅的花香。
名利场上的大人忙着交际,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没经他同意,许星宁直接抓住他的手,说:“哥哥走,带你去擦药。”
少年低低垂眸,女孩的手洁白而柔软,一看就知被呵护得有多好。
鬼使神差地,他竟没有第一时间甩开她的手,任由她一路拉着自己,推开了二楼某一扇门。
等他在软椅上坐好,她回身在医药箱里翻翻找找,有些苦恼的模样,最后索性把整个箱子都搬了过去。
“管家伯伯说,先用碘伏清理,再用酒精消毒,然后再把伤口包起来。”她努力回想着管家教过的东西,显然缺乏实战经验。
她那时不知道,酒精消毒是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而不是直接涂在受伤的地方。
脸上是些皮肉伤,看着倒还好。
可手臂上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拉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让许星宁想起课本里看过的一个词,叫做皮开肉绽。
少年紧咬着牙,蘸着酒精的棉签所过之处,伤口处传来一阵盖过一阵钝刀剜肉般的痛感,但他始终一言未发。
她不忍心细看,对准位置便别开了视线,上药的手却仍旧抖得有些厉害。
她不忘留心他的反应,轻声道:“痛的话,你要跟我说哦。”
终于处理完毕,她用纱布在他手上那道伤口处缠了厚厚一圈,又给他脸上挂彩严重的地方贴上创口贴,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抬起眼想说些什么,却见少年死死地盯着她胸前某处,惹得她也跟着低下头看了看。
“你也喜欢这个吗?”胸口的位置,是沈乔南方才送的那枚蝴蝶胸针。
她见这玩意儿做工别致,顺手就将它别在了裙子上。
少年仍旧闭口不言,要不是他在大厅时恶狠狠地问她干嘛,她大概会以为这是个小哑巴。
“但这是朋友送的生日礼物,我不能给你,”许星宁有些苦恼,想了想,忽然灵光一现,“这样吧,我送你点儿别的。”
说不上为什么,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看起来还不怎么好相处的少年,她有种近乎本能的怜悯。
或许是像看到路上无家可归的被雨淋湿的猫猫狗狗,下意识就想给它们食物,替它们撑伞。
许星宁有些好奇,她不太记得自己当年送出的究竟是什么了,如若不是这段梦境,甚至压根儿想不起这个少年。
她努力想看清楚梦中人的脸,结果却是徒劳,看来看去,也只得一个模糊的轮廓。
小星宁拿着东西走了回来,她正要看个仔细,耳边却兀地响起持续不断的门铃声。
她睁开眼,梦里的场景顷刻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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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宁在床上躺了会儿,定定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才彻底缓过神来。
她想,人脑潜意识里的储藏空间果真大得超出想象,以至于这种被遗忘在记忆角落的不起眼的往事,都能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梦里。
门铃消停了会儿,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她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走过去,从门镜里看了眼,居然是小助理时雨。
许星宁心里犯了嘀咕,明明今天除了拍夜戏也没别的安排,怎么会在这个点来叫门。
她打开门,时雨见她果然一副才醒的样子,说:“星宁姐,你快洗漱一下,待会儿化妆师就来了,今天下雨,晚上室外的夜戏临时改成室内拍摄了。”
调整得有些突然,许星宁懵懵地应了声好,回房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因为自己睡觉静音的习惯,剧组那边发了好多消息都没能联系上她。
她放下手机就准备去刷牙,时雨又忽然右手握成拳往左边掌心一敲:“对了,还有!”
她从包里摸出一串车钥匙:“司机师傅说是在储物格发现的,让我问问看是不是你哪个朋友忘在车上的。”
许星宁接过钥匙看了眼,想来是沈从宴不小心落下的。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把钥匙放在桌上,打算一会儿再联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