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玫瑰(19)
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这副奓毛的样子,似乎很惹他喜爱。
他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下一秒,忽地半蹲下身,握起她赤裸裸的那只脚,放在自己腿上。
许星宁下意识想抽离他的掌心,结果反倒被他攥得更紧。
沈从宴低着头,如同对待珍宝似的,耐心地拂去她脚底的灰尘,将手里那只鞋替她穿了回去。
“这双脚应该用来走红毯,而不是踩水泥地。”
……合着两个人各说各的,压根儿没在一个频道。
许星宁一拳打在棉花上,气闷却又无可奈何,她低低骂了句:“有病。”
尾音刚落,她惊呼一声——沈从宴冷不丁地将她打横抱起,因为突然的失重感,她条件反射地紧紧勾住他脖颈。
似是很满意她这样的反应,头顶上方响起一声轻笑。
许星宁反应过来,耳根一热,撒开手的同时开始挣扎:“你放我下去!”
怕她摔下去,沈从宴停下脚,沉声警告:“别动。”
许星宁一愣,莫名让她想起前一晚吵架,他亦是这副口吻,然后……纠缠重叠的人影幻灯片似的划过脑海。
“凭什么听你的。”她脸颊都开始发热,虽没有就此偃旗息鼓,人却规矩了许多。
沈从宴这才再度迈开腿,淡淡看她一眼,嗓音低淡地唤:“许星宁。”
“干嘛?!”
“记住,你永远都是沈太太。”
他眸深似海,言语间好似蕴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让许星宁险些溺毙其中。
紧接着,她听见他补充道:“直到我死那天。”
所以,不要再靠近别的男人,更不要妄想,逃离他的身边。
第9章 娇纵 “别随便对人笑”
直到被塞进车里,许星宁都处于神游状态。
最后那句如同诅咒,一遍遍缠绕在她耳畔,以至于她忘了自己应该在生气。
诡异的沉默弥漫在后排车座间,张叔目不斜视地发动了车子。
引擎声中,许星宁降下车窗,晚风灌进窗户的同时,也让她瞧见了后视镜里仍在原地的沈乔南。
她一怔,本能地探出脑袋,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车身一个拐弯,他整个人便消失在视野里。
许星宁抿了抿唇,只得悻悻坐回去。
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身旁那人,他环抱双臂靠着椅背,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可那骨节匀亭的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臂弯,与其说是放松,不如说更像在算计着什么。
是了,算计。
随着车速加快,夜风呼啸而过,吹散了摇曳的思绪,沈乔南的话清晰地回荡在耳边,此前从未往一处想的东西自发串联起来。
比如,继沈望车祸身亡后,仅仅相隔十来年,许建勋在为她举行订婚仪式的那艘游轮上,因鸡心螺中毒意外身故。
两场看似不同的意外,都与同一个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且明摆着,他是事故后的最大受益人。
但无论如何,人命关天,法律要的是确凿证据。
她还得往下查。
许星宁抬手将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眼底渐渐清明起来。
她侧过脸,很久没有这样的机会,安静地注视着身边人。
他额角的纱布醒目,闭眼假寐时,卸去了平日里的矜贵和疏离,眉宇间流露出的倦怠,让他看起来总算没有那么遥不可及。
她恍然看到十八岁那年,出现在机场的挺拔青年人。
或许……真的只是巧合呢?
许星宁甚至冲动地想和他对质,念头刚起,沈从宴忽地抬手捏了捏眉心,问:“看够了吗?”
这人头顶长眼睛了不成。
她瞬时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火速别开眼,嘴硬道:“谁稀罕看杀人犯。”
严格说来,杀人未遂。
提到这茬,她再度心头火起,想说些什么,却顾及到张叔在场,又生生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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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时隔一天又回到了那套开阔的大平层。
许星宁快下车时才反应过来,拍了拍驾驶座:“张叔,一会儿送我回阳明山别墅吧。”
没等张叔应声,身旁那人已然替她做了决定:“你今晚住这儿。”
“……”这人未免太过专断,许星宁扭头看向他,表示抗议:“我有自己的家。”
阳明山别墅是许建勋赠她的订婚礼物,坐落在城南,环境好又少有人打扰,再适合居住不过,在江城的大多数时间,她都住在那儿。
闻言,沈从宴淡淡瞥她一眼,不容置喙地提醒:“这里也是你家。”
许星宁皱了皱眉头,还想说什么,沈从宴已经先她一步下了车。
他撑着车门,屈指敲了敲车顶:“要我抱你下来?”
威胁,又是威胁。
许星宁翻了个白眼:“我惜命,不想和杀人犯共处一室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