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玫瑰(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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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将收据递过去,负责修理的年轻人将拆得东零西落的手机拿出来,连同那张小小的内存卡一起,铺在三人面前:“就是这个。”
他用镊子将内存卡从一堆零件里拨出来。
“这个……还是好的吗?”许星宁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内存卡,嗓音发涩。
“应该是,手机开不了机是多处金属接口和线路损坏,这张卡在手机壳里,受到的影响不大,”修理员点点头,“但这属于私人物品,我没有擅自动过,所以也不确定,最好是插上手机试试。”
许星宁没有取卡针,只得将手机递过去,急切道:“那麻烦你帮我把卡上好。”
上个内存卡,几秒钟的事,许星宁接过手机那刻,忽地觉得原本轻巧的手机变得重逾千钧。
打开文件,正如她所料,卡里有东西,且……容量看起来不小。
她将音量调到最小,在“VEDIO”类目下,找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时雨和司机见她神情紧绷,颇有分寸地避开了视线,许星宁稳了稳心神,指尖发颤地点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是黑白色调,视角和画质,分明像是……从监控录像里拷贝下来的。
噩梦里挥之不去的布景、无法忘却的房间号、还有寂静的走廊……
许星宁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许建勋“意外”去世那晚缺失的监控,原来,原来在这里。
她屏息凝神,静静地等待这十多分钟至关重要的录像,将她这些年来苦苦追寻的真相呈现至眼前。
视频开始没多久,沈从宴出现在监控画面里,他抬手敲门,房门应声而开,约摸两分钟的时间,他走出房间。
这和捕捉到他入镜的来宾自拍相吻合。
许星宁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即便接下来房门前都不曾有人停留,她也丝毫没有快进,只是等,耐心地等。
在第八分钟的时候,一个推着餐车的身影来到门前,但那人衣冠楚楚,并非游轮上的侍应生,看这身形——
许星宁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进门前,那人看了眼摄像头的方向,就像十分笃定,不会有人看到他的出现,更不会有人能看到这段监控。
在他抬头的瞬间,许星宁脑子轰然炸开。
是沈乔南,真的是他!
房门再度被敲开,沈乔南侧脸浮现熟悉的笑容,不知和房里的人说了什么,将餐车一道推了进去。
过了会儿,他也走出房门,独自一人,没有餐车。
许星宁的视线缓缓移向视频右上方的时间,正是法医判定的死亡时间内。
他比沈从宴更接近那个时间。
沈从宴两手空空,而他手里那辆餐车却不翼而飞。
她又倒回去反复将他进门那段看了好几遍,餐车上是正常的夜宵搭配,旁边有一瓶未开封的红酒,如果说有什么能将鸡心螺带进房间的容器……
许星宁再度递过手机,请维修人员替她将录像上传至电脑,当画面无限放大,她看到了餐车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瓷碟。
如果那是……不,那就是盛装鸡心螺的绝佳容器!
常人没有对鸡心螺的认知,许建勋或许会把它当做法餐里的蜗牛,或许形状奇怪了点儿,花纹也奇怪了点儿,但他绝不会想到,那是取他性命的致命毒物。
周遭几人并未从电脑上的画面看出什么端倪,却见许星宁脸上失了血色,眼里说不清是惊惧,还是愤怒。
“星宁姐……”时雨咬了咬唇,大着胆子喊了一声。
许星宁没什么反应,拔下手机端口连着的数据线,道了声谢,抬脚就往外走。
她要报警,即便时隔多年,她也会请最好的律师,让那个杀人凶手在监牢里过完下半生。
可她还未走出两步,手机倏地进了一条来电。
沈乔南?!
他怎么敢,在害死许建勋后,在将她骗去酒店拍了那样的照片后,怎么还敢这样若无其事地联系她?
许星宁忍着恶寒,一声不吭地划过接听键。
出乎意料的是,接通后,沈乔南没有寒暄,径直开口,为诗城巴澜那晚发生的事道歉。
“我不该想通过那样的方式离间你和二哥,星宁,对不起,或许你不相信,但我真的只是太喜欢你,喜欢到明知故犯,做出那种混账事。”
他听起来何其诚恳。
许星宁在心底冷笑,没有搭话。
“你在听吗?星宁,我想直面自己的错误,当面向你赎罪,如果你不愿意……”
他早已打好腹稿,出乎意料的是,许星宁飞快打断了他的话,一口应下:“好。”
沈乔南一怔,转而无声地笑了笑,你看,被沈从宴伤透之后,她果然不再拒绝他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