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玫瑰(138)
对于沈懋书来说,一枚胸针不过是他讨小姑娘欢心的一个小玩意儿,却被谭招娣视若珍宝般,珍藏了一辈子。
她这辈子真正拥有过的东西很少,亲情爱情对她而言,都不过镜花水月一场,只有那枚胸针,是她短暂得到过又失去的爱情的象征。
许星宁怎么也没想到蝴蝶胸针的来历是这样,她慌乱一瞬:“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伯母的遗物,我……”
红灯转黄,前方传来了车辆起步的引擎声。
沈从宴揉揉她的脑袋,才松开制动器:“忘了我说过什么吗?”
他说过,她永远不需要向他道歉,更何况,不知者无罪。
他淡淡道:“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
许星宁怔了怔,突然反应过来,胸针是沈乔南送的。
这也就意味着,是他从沈从宴手里抢走了谭招娣的遗物,却转头若无其事地送给了她。
“所以那天你因为这个和沈乔南打了一架?”她问。
可明明,沈乔南一副毫发无损的模样。
车子驶过路口,这一截路面宽敞许多,沈从宴踩着油门提高了车速,平静得像在谈论旁人的事:“和我打架的是沈望。”
沈望身体羸弱,又是沈家明面上的独苗,打小受尽宠爱,但也因此性格鲁莽,很容易冲动行事。
好比挑起他和沈从宴的矛盾,只需沈乔南轻飘飘一句“如果不是她妈上赶着勾引爸,这枚胸针就应该是送给咱妈的,哪里会落到他头上”。
沈夫人当然不缺这枚胸针,沈望也不稀罕,但他没办法忍受那个险些破坏自己家庭的女人,更没办法忍受她儿子带着本该属于他母亲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招摇过市。
所以去赴许星宁的生日宴那天,趁沈懋书与人聊生意的空挡,他招呼来自己事先找好的几个混混,让人把沈从宴骗到庭院里一个偏僻的凉亭后,便对他拳脚相加。
反应过来他的意图是什么,沈从宴跟他们大打出手的同时,拼了命地护着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枚胸针,奈何势单力薄,最终仍是被沈望得了逞。
几个混混架在沈从宴两边,让他动弹不得,而沈望嫌弃地捏起那枚抢来的胸针,满是轻蔑:“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野种,这东西也值得当块宝似的护着?”
沈从宴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实在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应有的阴冷,沈望仗着人多,啧啧两声,继续激怒他:“不过既然你这么想要,那我还真是扔了都不能给你。”
说罢他扬起手,作势就要将那东西扔到凉亭后的景观池里。
“别扔,”沈乔南适时出生阻止,却不是为了帮谁,在沈望不约的目光中,他微笑道,“大哥,给我吧,我有用。”
“怎么还开始捡垃圾了,”沈望皱了皱眉,话虽如此,到底还是给了他,比起沈从宴,他对这个备用血库的态度虽称不上平等,但好歹没什么敌意,最后他不忘警告,“可别落到小野种的手上。”
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鄙夷,沈乔南仍然好脾气地笑着,眉眼温顺:“好,我明白。”
后来,沈乔南跻身热闹的生日宴,注意到角落里沈从宴看过来的视线,他故意当着他的面,将那枚胸针当做礼物送给了那场宴会的主角。
多年前不知情的暗涌在眼前摊开,许星宁有些心疼那时孤身一人的沈从宴,抿了抿唇问:“你当时,怎么没找我把胸针要回去?”
酒店快到了,沈从宴打了把方向盘,从车流里驶出去。
将车钥匙抛给负责泊车的门童,他替她将帽子戴上,以免有粉丝过来打扰,与此同时,迟来的回答伴着笑意落入她耳畔:“不然你以为,我守在那里做什么?”
“啊?”
许星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合着他待在角落寸步不移地盯着自己,是准备趁她身边人少的时候伺机而动,把胸针要回去吗?
她歪过头:“不对啊,后来在房间里,你明明有机会的。”
她虽然娇气,却也不是什么蛮横不讲理的人,如果他那时如实相告,她肯定会二话不说,物归原主。
“嗯,”沈从宴没否认,却莫名其妙接了句,“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原本是想,不知礼节也好,欺负小女孩也好,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胸针要回去,那是谭招娣在这世上仅存的痕迹了。
但当那个公主一般的小女孩对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吹气,告诉他痛就要说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不知该怎样措辞。
直到她注意到他的视线,转身从光彩夺目的首饰盒里,取出一枚同样璀璨的胸针递给他,歉意地表示,蝴蝶胸针是朋友送的生日礼物不能转送,这枚胸针她觉得同样好看,希望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