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是的，事发地是明王府的粥铺。”

“毒杀？”

“是的，有人亲眼所见。”

“毒是毒了，杀嘛，我可不曾杀。不信大人再上街看看？”李沐白收起折扇在手心一敲，又坐了回去，懒懒的靠在椅背上。

一众官员们皆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

似有神迹，刚才倒下的小孩，食指忽然动了一下。

接着，他的眼皮抖了几抖。

他微微的睁开眼，一时适应不了刺目阳光，他自然的抬手揉了揉眼睛。

他的母亲也跟着醒了。

老人、小孩，难民一个接一个醒了。

听说自己“被死了”，难民很生气。

中年男子怒骂：“老子睡个觉而已，好久没睡的这么香了，谁嘴臭说老子死了？”

老人痛诉道：“老爷子八十多岁了，那么几百里的路逃亡过来，身子骨都还硬朗，你们居然咒我死，什么意思！”

第8章 坦白局

（昨天晚上）

李铃语走进李沐白的书房，惴惴不安。

“那个夜袭王府牢狱的飞贼，是我。”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我知道。”李沐白明显愣了一瞬，却头也没抬，只抛出这三个字。

李铃语惊的睁大了双眼，满脸疑惑。

……什么情况？

她又继续坦白道：“我把谢先生探得的武将名单交给了高太后。”

“我知道。”

“太后安排我嫁给你，是为了让我潜伏在这里。”

“我知道。”

……

李铃语想拍桌子！尊重一下在坦白的人好吗！人家也是鼓足勇气的呢！你什么都知道还能不能聊了！

李铃语怒问：“有什么你不知道！”

“有啊……”李沐白终于放下文书抬起头，靠在椅子上，松散的笑了一笑，“我不知道你会跟我坦白，始料未及。”

李铃语闻言垂首，低落道：“我总不能一直与阴影为伍……我生在阳光里……”

李沐白沉默的望着她。

觉得没必要说这些话，她又摇摇头，抬首道：“王爷打算怎么处置我？”

李沐白伸出细长的手指，精致地将折扇骨一根一根收回去，纳好流云丝绸的边边角角，慢慢道：“敌人跟朋友永远都是相对的，随时可以转换，一个敌人要变成朋友，就看她有几分诚意了……”

李铃语掏出口袋里的毒药包，潇洒的往书案上一扔：“这是太后给我的毒药，让我明天下在粥里。等难民都毒死了，她会找人传播你的‘事迹’。”

李沐白望着纸包深深一笑，抬眸看向她：“这个敌人的诚意嘛……”

详谈，直至深夜。

“都明白了？”

李铃语点点头，转身要走，却又想到了什么，凝滞了一下。

李沐白盯着她的背影，歪头看向她道：“你还有问题？“

李铃语用手指捏着，比了个小小的缝隙，“是有个小问题。”

“嗯？”

“你怎么知道那个夜袭飞贼是我的？

李沐白轻轻一笑：“那天王府各处都被搜了个彻底，没有任何收获，而飞贼消失的方向是你那。此外，半夜洗冷水澡不是一个寻常行为，而且你的皮肤凉得冻手，明明很冷却偏要装作不冷，反常。”

“就这样？”

“不够吗？”

“不公平！”听到理由这么简单，李铃语翻白眼道，“我那个方向又不止我一个屋子！再过去一点，不是还有很多仆人家丁住着吗？洗澡的问题，就不能是因为我爱好就这么奇怪，就爱大冷天洗凉水澡吗？这个推理不严谨，纯属误打误撞！”

李沐白嗤笑一声，眉眼轻轻一斜看向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走的时候告诉你贼人武功极高，却没有留任何卫兵看守你的屋子，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贼人是谁，怎么可能一点不慌张，一点不担心晚上他闯进来？”

李铃语语噎。

半天了，缓缓道：“这么说，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我？”

“嗯。”

“不揭发我？”

李沐白抬眸，悠悠道：“无论她派谁来卧底潜伏，我接招。并且就算赶走了一个，她还会派出下一个，不如专心‘养好一个’，她在养，我也在养。”

天呐，养——？！

李沐白都把她当反向卧底培养了？

好耻辱啊——

李铃语脆弱的自尊心碎了一地，好歹她也是自小就被夸赞聪明的啊！她觉得被羞辱了！“你――”

原来从头到尾，李沐白都在跟她演戏，知道她一切底细却从来不拆穿，静静的看着她一个人表演，顺畅的通过她传递假消息，这是什么！耍猴！

她觉得自己快要吐血身亡了。

等等，她微弱的求生欲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