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成欢喜(17)
“对啊,你和他们不一样,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沈轻舟跟着他笑。
这事儿是个乌龙,许知远带他跑这么一截也是误会。但许知远的心意和选择不假,他是真想护着沈轻舟的。
“其实方才不是您想的那样,那是个误会。”沈轻舟的心头涌上许多感慨,他因为自己的认知而眼酸,可感情浓烈到一定程度会耽误言辞,便如现在,他说出来的话干巴巴的,词不达意。
但努力半天,他好歹说清楚了。
“是这么回事?”许知远之前虽说冲动,但跑出来也确实后怕。
那可不是一般的人,那是李风辞啊。
“你与李……”许知远想起那些传闻,“你与李上将交情不错?”
“李上将和传言有些出入,他是个可堪为友的人。”
闻言,许知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比起传言,他还是更信沈轻舟一些。他从前说是只把沈轻舟当一把刀,但人毕竟是人,再怎么冷硬,也不是全然冷血的动物。
“如此便好。”
他看着小孩儿长大,看他变成现在模样,还是希望他能好的。
沈轻舟捕到许知远的表情,心头一喜,解释的话多出许多,他恨不得将自己和李风辞的交情全讲出来。只是话到口边又迟疑,他想见了另一桩。
“是啊,还好如此。”他说罢,犹豫了一会儿,“可是,可若事情真如您所想,那少爷为了个戏子闹这么一出……”
他想说少爷考虑过会如何吗,也想说这么做或许不值得,可话到嘴边滚几滚,他叹了口气,道的是声谢谢。
这声谢是从心底发出来的,不止为这一次,更是为这么多年。
“谢谢。”“谢我什么?”
沈轻舟深深望着许知远,几句明白话几乎要说出来,可在他身后的街角来了一辆车。
现在是深夜,周围没什么光,唯独那车灯很亮,许知远被晃得抬手挡了挡,无名指上的戒指在这一瞬反了光。那光银白银白的,来得强烈又突然,它刺进了沈轻舟的眼睛。
他轻呵了口气,白雾被风一吹就散了。
就在白气散去的同时,沈轻舟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样子。
“就谢许少爷义气吧。”
有些话,这辈子不过完不能说,还有些话,这辈子过完了都不能说。
“天也不早了,少爷该回去了吧?”沈轻舟微微笑着,“金小姐还在家等着少爷。”
许知远抬腕看一眼时间:“是,夙姗总要等我回到家才睡,现在是该回了。”
沈轻舟颔首:“少爷再会。”
许知远舔舔嘴唇,一下子也没了想说的话。
他转身便要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果不其然,沈轻舟还在原地。
只不过这次沈轻舟低着头,没有目送他。
停在沈轻舟身前不远处,许知远想到什么,叫了他一声。
沈轻舟恍然抬眼,有些意外似的:“少爷?”
“你上回给我讲的故事还欠着一个结局呢。”
“结局?”
“嗯,故事里的那个姑娘后来怎么样了?”
那是许知远陪着沈轻舟养伤时,沈轻舟胡乱编的,个中意思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故事是俗套的故事,讲一个穷苦人家的姑娘,她出门时遇到了一个贵家公子。姑娘遇了麻烦,公子帮了她一把,那原是无心的,姑娘却由此芳心暗许,生生等了十几年。
他原先没想好结局,所以一直拖着不想说,现在却不一样了。
他说:“公子成亲了,姑娘晓得,去偷见了一面。那一面之后,姑娘就此放下。她回到家中,过起了自己的日子,少了执念苦想,日子过着倒也有滋有味。邻里知她心事的人里也有好奇的,想追问她和那公子一个结局。姑娘每次都是回同一句话,各人有各人的天地,不在同一处,强求也不来。”
夜风薄凉,少有星光,他们站在街角,墙面挡住了路灯。即便他们站得这么近,沈轻舟也仍是什么都看不清。说起来,他第一次见许知远就是在这样的夜里。
他笑了笑,在笑自己。
末了,沈轻舟开口,只说了一句话:“她说,我命中无他,便不等了。”
卷二•风辞时
如果可以,我希望上将能平安一生,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第一章
她唱歌难听,他却记挂许久
1.
头顶悬着的灯光闪来闪去有些晃眼,舞池里摇摆着一对对男女,他们随着音乐慢悠悠贴近,耳畔脖间弥漫着的尽是暧昧。李风辞坐在沙发上环着手臂往那儿看,彩光映在他的轮廓上,将那原本深邃利落的线条染得柔和了些。
“先生一个人吗?”
裙摆摇曳的小姐烫了最时兴的大波浪头,她踩着细跟的高跟鞋,手上端了一杯酒,在凑近李风辞的时候留下好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