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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散小眉弯+番外(18)

作者:晚乔 阅读记录

陈柯君低了眼睛,恍惚间回到过去。

那时的世道比如今更乱,山匪横行,流民遍地。

山匪的名声不好,可不是所有山匪都不是好人。虽然少,但在面对外来侵略时,与军区同仇敌忾的寨子也还是存在的。

然而,那年大当家被人药死,寨子里变得混乱,大家不再讲究道义,开始像隔壁山头一样,到处搜刮,打家劫舍。她不愿看见寨子变成这样,试图争权重新整管,不料因此被人暗算,断了条腿。

不久,西北军区剿匪,她听见消息,想来投军,却被拦在了门外。

现在想想,当时局势敏感,他们对她防备和不信任也是合情合理。但她当年偏激,在接收到看门士兵鄙夷的眼神之后,她拖着伤腿,恨不得崩他一枪,回寨子里算了。

可就是这时,李四季背着医药箱走向她。

他注意到了她腿上的伤,问她伤处如何,问她来意如何,问完略作思虑便将她带进大厅,递给她一杯茶。那是个瓷杯子,里面的水很热,杯子捧在手上,能直直烫到心里。

接着,他对她轻笑:“天气冷,暖暖手吧。”

那天其实很重要,是她生命里的转折。

可现在想想,对于那一天,她记得最清楚的,不是后来顾终南和她的谈话,而是李四季递来的那一杯热茶。

站在营房外,陈柯君顿住脚步,她忽然生出了错觉,错觉时间一瞬间凝成了个小点,而过去那一幕,也就在小点里重现。

当初顾终南没有立刻接受她的投军请求,只以合作为名,将她暂时收进军中。

谈妥之后,他像是好奇:“你为什么一直握着这个空杯子?”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握着那个杯子。

她若无其事地勾唇:“不做什么,只是喜欢。”

“哈哈!”顾终南朗声道,“那不如你把它带走?”

闻言,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杯子。

轻笑一声,她回了句——

“好。”3.

从营房回家之后,顾终南明显变得沉默了些,他在屋子里待了几天,实在闷了就在门口转个圈儿,别的地方哪儿也没去。

陈伯见他反常,担心地问了句,他却只是摆手:“没什么,最近天冷,懒得动弹罢了。”

陈伯见问不出来,也就不再多话,只是晚饭时又问了一声六儿。

这次,顾终南停顿的时间比之前更长了些。

“六儿放在营房了,那儿有些远,雨天难跑,我过些时日再去接它。”

陆青崖坐在一边,望他一眼。

即便她并没有那么了解顾终南,听见这句也还是觉得奇怪,这不像他会说的话。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扯出个笑:“怎么了?”

陆青崖摇摇头:“你今天一直在吃眼前这道菜。”

“嗯,这道烧得不错。”

那是一碟清炒芽白,如果她没有记错,顾终南前几日还和陈伯说过少买一些。陆青崖知道,他并不爱吃这个。

说完之后,顾终南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略作停顿,放下筷子:“我饱了,待会儿有事得出去一趟,你们慢吃。”

等他离开之后,陈伯摇头叹气:“少将近日闷闷不乐,莫不是因为调度总指挥那件事?”

陆青崖闻言不语。

她不知道顾终南是怎么回事,但下意识觉得他不是会在乎这些的人。

吃完放下碗筷,陆青崖转向陈伯:“我下午要去学校一趟,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用给我留饭了。”

“陆小姐今天有课?今儿个不是礼拜日吗?”

“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陆小姐早去早回,说来锅炉整日都在烧水,饭菜放在隔板上也不碍事。”陈伯笑得慈祥,额上和眼尾的皱纹很深,精神极好,只是背脊微微有些弯了,看上去略显老态。

陆青崖怔了怔,微笑点头。

她想起从前,父亲也是这样,不管她回家是早是晚,都要和她一同吃饭。她那时不大懂事,有一次和朋友出去踏青,回得晚,吃过了,到家看见桌上盖好的几碟菜,还埋怨道说过不必等她。

有些事情,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却再盼不见了。

外边飘着雾雨,或者说是飘着一些水汽,伞面都打不湿,只轻轻盖在上面,许久才凝成稍大一些的水珠。

这把伞是新做的,桐油味还没散,伞线用同色满穿,柄上吊着一个小坠子。

走到一半,陆青崖换了只手撑伞,她的指尖冻得通红,指甲盖几乎变成了紫色。这天儿真冷,她将手拢在唇边呵了口气,迈步进了教学楼。

教学楼里没风,比外边稍微暖和一些,陆青崖握着收好的伞,像是握着把剑,停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她轻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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