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而歌+番外(20)
可即便这样,他依然没事人一样地吃烧烤、喝啤酒,笑得很灿烂,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甚至,即便是一个人躲起来发着呆,他依然是扬着嘴角的。
夜色昏沉,他一人走回空荡荡的家,在打开灯之前的黑暗中,他双眸如星,里面闪着一簇簇火苗。他低低开口:“老天,只要你没有把我彻底击垮,我就会再爬起来,继续。”
然后他按开灯,灯光打下来,映亮了他的脸,以及那双微带笑意却满是坚定的眼睛。那一刻,他的眼神,像是透过屏幕,直直望进电视机前她的眼底。
大概是被那个场景戳中了吧,安歌开始喜欢上那个让她产生同感的角色,再之后,由喜欢那个角色到喜欢演绎那个角色的真人,似乎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毕竟那个真人低调、认真,不曾让她失望过。
3.
窗外,路上铺满了枯叶。
外面有车不减速地开过,于是原本安静的枯叶就这样被风卷得到处都是,而环卫阿姨的扫帚一下一下扫着地面的声音,就这样透过半关的窗子,传到安歌的耳朵里。
她呵一口气暖暖手,继续敲着键盘,文档边上的备注密密麻麻,写得清楚又详细。
剧本里关于专业上的修改和意见,已经进行到最后了。等这次修改完备,李导那边也就正式准备开机的事情,顾泽也要来学习陶瓷的基本制作方法。
敲着敲着停一阵,安歌像是在想什么,不一会儿想起来,眼睛一亮再次记下几个重点。
古时不比现代方便,现在有电窑,设定的时间、温度都可以自己调节,古时用的都是窑火,要自己时时看着,完全凭借经验来。
说起来,陶艺是一门技术活儿,毕竟,哪怕是同样的瓷胎、同样薄厚程度的釉,在窑里放的位置不一样,陶瓷的釉色也会有所差别。
当时每一件瓷器的制作工序都非常复杂,大多数陶瓷人,一辈子只精研一种。
拉坯的一辈子拉坯,施釉的一辈子施釉,管窑的一辈子烧制。
督陶官不一定每一种工艺都要会做,却必须掌握每一个步骤的理论,不说精通吧,会总是要会的。
安歌边想边记,看起来很是认真。
这些资料,就算是她一个业内的也偶尔会记乱,顾泽却要在短时间内记下来,并且学会画瓷,至少看着要像个样子,毕竟这是剧本里的一场重头戏。
“演员也是怪不容易的。”安歌喃喃出声,接着打出个喷嚏。
“你才知道啊?”
这时候,半掩着的窗户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安歌原本揉着鼻子的手猛地一颤。
她转过头就看见顾泽,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样说话很不方便?”顾泽说完,朝着边上努努嘴,示意安歌过去开门。
“这么冷,怎么不开空调?”
安歌环顾了四周一圈:“你什么时候看见这里有空调了?”
被这句话哽了一下,顾泽轻咳几声,跳过这个话题。
“对了,剧组那边说,有点东西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顾泽说着,忽然发现安歌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于是停下,“你怎么了?”
刚想回答,喉头却忽然有些痒,安歌顿时狠狠咳了起来,而顾泽一时没想太多,摸了摸她的额头。
“着凉了?”顾泽皱眉,“一楼湿气重,所以说,还是应该装个空调的。”
“咳咳咳,咳……贵!”
在一连串的咳嗽声里,安歌挣扎着回答。
顾泽听着,有些无奈,解下自己的围巾围在了安歌的脖子上,自然坦荡,好像只是个顺手的动作,半点别的意思也没有。
4.
在替她围好围巾之后,顾泽退后了些,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
“现在制片方在为电影造势,需要拍一些我在戏前和你学东西的照片,体现我多认真刻苦之类的,总之,就是要做一个这样的报道。”
安歌本来就被忽然凑近的顾泽弄得有些懵,只顾着看他低垂的眼睛和纤长的睫毛,心底一下一下狠狠在震,像是那些每逢关键时刻就捣乱的小人又醒了过来,一下一下,在大鼓上跳得特别欢快。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只是她刚刚回过神就感觉到脖子上有些紧,甚至紧得透不过气……
不算长的围巾,硬生生绕了三圈,并且还被打了一个结。
她把围巾松开一圈,问:“什么时候?”
“哦,他们找到车位停好车就过来,我先来准备准备。”顾泽说完之后不满地望她一眼,“干吗松开?”
“因为还不想死。”尤其是被一条围巾勒死,这样的死法说出来都智障,就算上了新闻也只能被嘲笑,一定得不到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