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宗门小霸王对我真香了+番外(73)
薄野临的担忧没有错,宋怀顾的确是要跟着去,并且从薄野临说完这件事之后,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他回屋收拾东西的时候,正好撞上温棠在他屋里等他,小小一只趴在他的床边,像只糯米团子,快要把他床头插着的花枝揪秃了。
他一咕噜爬起来:“哥哥!”
宋怀顾摸了摸他的脑袋:“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也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他心疼地摸了摸宋怀顾的手背,“还疼吗?”
“小棠,哥哥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宋怀顾蹲下来,“你现在要做的呢,就是好好修炼、好好长大,最近哥哥可能要出去几天,你有什么事就去找临哥,好吗?”
温棠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小小声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
“哥哥,等你回来,你能带我去祭拜一下我哥哥吗?这么久了,我一直没能去看看他。他的墓碑在哪里呀?”
宋怀顾心里一酸,他将温棠拥入怀中:“等我回来,就带你去见见他。”
*
入夜,荆州天水台陷入一片沉寂。
裴辞冰熄蜡烛的动作稍稍顿了顿,隐隐约约看见外头还跪着个人,此时此刻夜色如水、鸦雀无声,他复又披上外袍,拎起一盏风灯,推开门走出去。
林故渊跪在那里,双目微垂,也不知是快要睡着了还是快要晕过去了。
裴辞冰举着灯笼照得近了些,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俯身靠近。
“林故渊?”
林故渊迷迷糊糊睁眼,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风灯,影影绰绰的光从缝隙中照出来,再往上看,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张张口:“哥。”
“行。”裴辞冰勾了勾唇角,摆了下手,“回去歇着吧,我去看看老头子。”
“所以他到底被你关在哪儿。”林故渊撑着自己的膝盖站起来,单薄的身影在夜风中晃了晃,“我真的很想知道。”
“林故渊,多了的别问别听,这是你能够留住一条性命的最佳办法。”裴辞冰斜他一眼,“你自己好自为之。”
他踩着夜色翩然离去,无尽的沉默和漆黑留给了站在原地揉膝盖的林故渊,这条路在他心里默念了许多许多遍,什么时候该转弯,什么时候该上台阶,他闭着眼睛都可以做得到。
没有人会想到,裴辞冰将“病重”的姜昭越安置在了他之前的寝屋,彼时那还是他和宋怀顾的新房,一扇屏风被他下了禁制,狭窄的一方天地,没有人可以探视。
姜昭越就被他关在这里,不见天日。
“笃”一声,裴辞冰敲开门,姜昭越已经睡下了,他面容平静、形容规矩地躺在榻上,双手交握叠放在腹部,清幽烛火照下来,面容透露出一丝经久不见阳光的苍白。
“看看是谁来了,这不是我的好儿子吗?”姜昭越闭着眼,说话的时候牵动着已经长长的胡须也一颤一颤,“裴辞冰,你可真有能耐,我自十岁开始养你,到如今已经十年,这份恩情,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裴辞冰不言,只是静静瞧他。
姜昭越终于睁开眼,躺着往上看,裴辞冰高大健命力蓬勃旺盛,皮囊之下蕴藏的是一个年轻又鲜活的灵魂,看得他垂涎欲滴,眼红发烫。
他当时怎么就这么做了抉择,如果当时把裴辞冰和林故渊掉个个儿……
“你看看,就是这种眼神。”裴辞冰终于说话了,“小时候,我总不明白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我想过很久,到底是你对我的褒奖、赞扬,还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
“直到那天我才明白,你这个眼神,根本看得不是人。”
姜昭越轻轻地勾了勾唇角,但笑不语。
“姜昭越,你扪心自问,你养了我这么多年,你养的是人,还是器皿?还是蛊虫?”裴辞冰讽刺道,“每当想到这一层,我真的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你。”
“可惜你不能。”姜昭越又闭上眼睛,“你若是杀了我,你又能活多久,幽兰嵌在身体里的滋味好受吗?裴辞冰,我救了你、养大你,我是一定要回报的,你别以为这是一笔亲情账,不是,这是一笔交易,一笔实打实的、明面上的交易。”
裴辞冰咬了咬牙:“……我十岁之前的记忆,你到底把它们藏在哪了?”
“忘了就忘了,哪有管人要记忆的,你真有趣。”姜昭越慢悠悠道,“你承认吧裴辞冰,你这一生,无父无母、无爱无情,你的养父不把你当儿子看,你的道侣也不把你当爱人看。”
“你这一生注定鳏寡孤独、冷冷清清。”他睁开眼,露出雪亮的光,“现在是不是觉得,当只没什么感情的器皿,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