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魔尊的心头药(78)
“地宫使者?”桃夭蹙紧了眉,敲了敲门。
说来古怪,这地宫使者身上并没有任何诡异的气息,不像是被蛊惑了的模样。想起功德桥的无故关闭,桃夭只觉得愈发奇怪了。
并没有应答,仿若那个在塌上的女子,只不过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傀儡。
见她不作回应,桃夭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殿,但甚至还未等她靠近地宫使者的床榻,那女子竟是在瞬间直挺挺地坐起身来,预料般的向她的方向扬手一挥,她与勾黎的身子便被定在了原地。
“你!”桃夭惊呼出声,竭力挣扎着,想尝试挣脱身上这无形的束缚,可无论她如何尝试,她甚至都无法使用任何的法诀。
“功德桥…又是功德桥……这已经是第几个了……”女子在她的身侧缓缓踱着步,充满血丝的墨眸死死盯住她,却忽的笑开了,话音中带着一股莫名的哀然。
“都同我一般陷入这场永生永世的幻梦中吧。”女子垂下了眼帘,话音极低,像是轻柔的蛊惑。
而后的那一刹,桃夭看见女子的额间白光一闪,周遭瞬间开始天旋地转起来,女子尖利的哭喊与笑声缠绕在耳畔,与眼前高速旋转的景致一起,她的意识开始一点一点模糊起来。
乌压压的林间不见几许光亮,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缕阳光透过茂密的叶间洒下,整个森林显得既潮湿又阴冷。
眼皮沉重地难以睁开,身躯围绕着一片寒冷。桃夭竭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堪堪用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周围的一切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侧翻的马车一片狼藉,周围零零碎碎地散落着一些碎片,十几具仆从手脚不全地瘫在地上,不时有苍蝇在旁侧嘤嘤嗡嗡,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散发着一股恶心的血腥味。
这是哪?
方才地宫使者对她施法的记忆仍是无比清晰,桃夭蹙了蹙眉,心下不禁有些狐疑起来。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眼前的景象都与凡间无比的相似,但她明白这不可能是凡间,或许此处便是那地宫使者口中但“幻梦”。
桃夭尝试着挪动着脚步,身躯似是有千斤重般令她难以动弹,甚至带着一种不适感,她不由得垂下眼帘,恍然发觉,她的躯体并非自己的躯体。
并不同于她初入顾斐的幻境中那般,她仍是保留着自己的躯体,只是变化了面貌,眼下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出,虽然她自己的神魂仍在,可躯体却分明归属于他人,而她的神魂与这具躯体相斥,所以方才她才觉得走动起来这般沉重。
这具身体着一身梨白色长裙,金丝绣纹绣着牡丹的样式,只不过却脏乱不堪,沾了不少污泥与血迹。
桃夭眼尖地发现,血迹虽已干涸,但这具身体的胸腔处,却有着两处致命的刀伤,但不知为何,竟是没有死去的迹象,她几乎能感受到周身血脉的流动,体内的一切都是蓬勃的模样,与那两处直通心脉的刀伤截然相反。
她怔了怔,却是在那一刻,身体原本的记忆开始缓缓复苏。
躯体原本的宿主唤做桑梓,是为当朝宰相之嫡女,与长年征战在外的亲王莫白铭有着从小的婚约,但那亲王似乎并不喜桑梓,无论桑梓对他如何纠缠,他也总是避而不见,就在三日前,亲王出征,桑梓仍是不死心地出城相送,却不料惨遭贼手,连带着一众仆从都死于了劫匪手下。
记忆到此便夏然而止,但桃夭已然大致明白了。如同上回出于顾斐的幻境中一般,眼下所处的仍是相类似的幻境,此类幻境只需找出突破口,便能将其破开。
而往往,那个突破口,便是制造幻境者的执念。
她虽不知道地宫使者用了什么办法将她的神魂附着在了另一具躯体上,但地宫使者既然这样做了,便说明这具躯体至少是重要的,说不定,破开幻境的症结,就与之相系。
在她方才窥到的记忆中,尤其提到了那个唤做莫白铭的男子,或许这一切的执念,就与他有关。
她不自觉地垂眸望向身上血迹斑斑的衣衫,这具身体既然是宰相府的嫡女,她还是先回宰相府看看,然后再做其他的打算,到时再验证她的猜测也不迟。
得出了推论后,桃夭这才收回了神,向四周环视着,恍然发觉似是少了个人。她记得勾黎分明是与她一同入了幻境,但眼下环顾四周,却只有她一人。
“勾黎!”她尝试着呼唤着他的姓字,竭力挪动着脚步,但身躯却似是背负了千斤重担般难以前行。
并没有一丝回应,密林间唯有死一般的寂静,恍若时间都停滞了。
她的心下骤然开始不安起来,正准备试着能否动用术法寻他的那一刻,身后却蓦然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