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魔尊的心头药(45)
经过这一番几乎关乎生死的闹剧,眼前这片密林显然不再是一个安全之所,他们一行人开始收拾行囊就地出发,向着东方而去,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可以栖身的客栈。
客栈虽然极为简陋,但好在该有的必需品并不短缺,也足够容纳他们四人好好歇息一晚,他们便在此住下了。
夜幕渐深,如墨一般浓重的夜色沉沉下压,今夜无月,成片的乌云聚拢在一起,宛若一条盘桓在空中的蛟龙,几乎要将天幕一并吞没。
勾黎掩上房门,就这样静静地坐于床畔,他闭上眼,感知着周遭的全部,一切微小的声响都在耳膜中无限放大,物体或人的方位在脑海中缓缓勾勒出来,仿若一副诡异的画卷。
桃夭的厢房就在他的隔壁,他可以很轻松地感知到她的所有动向,但他没有,他及其刻意地略过了她的房间,在他全知的感官中,他给她留下了一处僻静之所。
但即便他再小心地避开她的方向,却还是能清楚的感知到,她并没有睡着,一个念头突然忍不住从他封闭的脑海中窜了出来。
此刻,她在想些什么呢?她也对今天的事情感到奇怪吗?
他垂着眸,静默地等待着,直到感知到那三人尽数睡去后,他才起了身,抬手在空中画着什么,每一笔,都在这暗夜着散发着幽冥般的蓝色。
而后的一刹,自勾黎的身畔,猝然现出了与他一般无二的身影,但那双眸子却是麻木无神的,如同木偶一般一步步僵硬地挪动着,一如先前端坐于床畔。
他原本的身体开始变幻容貌,身形恢复了修长,翡翠一般的碧色瞳孔幽深而冷冽。
那是他分离出来的一缕神魂,他要回魔域。
或许是因为魂魄离体削弱了他的力量,这次返回魔域的时间比以往要长上一些,但有什么在他分离神魂的那一刻便开始悄然滋生着,并且逐渐扩大。
勾黎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着,折磨了他千年的疼痛如蛛丝般在某一瞬,再一次开始一点一点,向上爬行着。
而后,蛛丝开始逐渐增粗,死死的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在近乎窒息的那一刻到达了魔域,视野是摇晃的,眼前的一切都仿若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翳一般,让他什么也看不清。他感到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任凭自己瘫倒在了自己的大殿内。
地上冰冷的白玉带给他的竟然是温热的感觉,他的温度开始骤然下降,冰霜顺着他的脚踝开始向上攀爬着,那些冰开始生出如荆棘一般的尖刺,一圈一圈,将他缠绕起来,他的肌肤被无数次划破,可血液却是冻结的,冰霜的寒气自伤口逸散开来,却流不出一滴鲜血。
这种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勾黎几乎要失去意识,他忽然感受到有什么细小的东西顺着光滑的地面极速滑行着,然后贴近了他的身体。
那是一条墨青色的小蛇。
小蛇的口中衔着一株发光着药草,就在它靠近勾黎的那一瞬,它的身形开始迅速幻化着,最终化作了一个小童。
“魔尊大人!魔尊大人!”云沐失声惊呼,药草轻飘飘地坠落在地面,那一刹,他的身体几乎颤抖起来,眼前的这一次冰封,几乎比往常更盛,亦是更加危险。
云沐连忙指尖结印,那株药草顷刻悬浮于半空,而后在空中一点一点碾碎着,最终化作一个小小的光球,光球开始飞速靠近着勾黎的身体,自他的胸腔缓缓没入。
寒冰在那一刻开始迅速从勾黎身上褪去,片刻后,他才找回了知觉,他支撑着身体,缓缓坐起身来,竭力调整着麻木的感官,半晌,他才堪堪恢复了冰封前的感知。
“玄草的事情如何了?”直到彻底恢复后,勾黎回转了目光,望向眼前的小童。
云沐低垂着眸,不敢与勾黎对视,却不是因为害怕。自他在奄奄一息的血泊中被祁落救起的那一刹,他便从未对祁落感到过害怕。祁落的确是万人敬仰的魔尊,却也是救了他一命的恩人,他自当好好效忠于他。
只是现下,一股强烈的不安与自责在他的心间充斥着,他的头垂得更低了,半晌,才嗫嚅着开口道:“魔尊大人,是属下无用,玄草……玄草……”
“属下只带来了一株,其余的玄草,由于属下的修为不够,在归来的途中尽数衰败了……”
云沐的话音低得不能再低,语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失落。
玄草虽不能疗愈神魂,却是世间唯一一种可以延缓神魂疼痛的药草,本就世间少有,储存的条件又极为苛刻,他几乎是找全了世间仅剩的四株玄草,可他的力量只能够保存下来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