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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腔(98)

作者:咬枝绿 阅读记录

蒋骓一瞬间坐不住,手里杯子差点捏碎:“谁打她了?”

那人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老婆谁敢打啊,小鱼打别人!快快快,快去拉!”

那晚除了小鱼出事,钟弥也碰见不该碰见的人。

洗手间一条走廊,旁边的电音节奏震得墙壁都在晃,她和彭东新冤家路窄。

相隔几步路,彭东新瞧见她,眼睛短瞬间一蹙一亮,舔着唇,惊喜地笑起来,往前走着说:“弥弥,你看京市这么大,还是咱们俩有缘,是不是?你说我们都多久没见了,我是真想你。”

那种不适感像灌了一肚子发酵的酒,难受得钟弥扭头时都下意识弯了弯背。

彭东新“欸”了一声,追上来抓她胳膊,叫她别走,钟弥越挣,他就掐得越紧。

“别走啊,弥弥,你说我这热脸贴你多少回了,你总不能次次不给面子吧?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呢?京舞剧院那门你还想不想进了?弥弥,我是真喜欢你,就你说你那个室友,烂货一个,要不是看你面子上,我能睡她?”

那一巴掌是怎么扇出去的,钟弥后来完全没有记忆,她只记着那只恶心人的胳膊她怎么也挥不开,恶心人的话一句接一句往她耳朵里灌。

冲气到顶了,炸开了。

打完她胳膊都在发抖,面上是冷的。

彭东新往旁边踉跄一步,捂着一侧脸,不可思议瞪着她,随即眼里意外被怒火取代,要把钟弥烧成灰似的。

走廊尽头有间杂物室,钟弥狂奔过去,一秒没停顿,进门反锁,下一秒她贴着门的背就感到猛烈一震。

外头追来的彭东新拳打脚踢着,骂声一刻没停。

“给老子开门!草你妈的,老子今晚不睡到你老子跟你姓,给你脸了!敢打我!草你妈的,婊/子!”

里头没灯,黑得彻底。

钟弥强行镇定下来,蹲在门边拿出手机打电话,蒋骓的电话拨过去没人接,可能还在处理小鱼的事,手指只停了一下,她立马将电话拨给盛澎。

她知道这两人夜场玩咖不分伯仲,这边一整条街都是酒吧夜场,他们经常串着场子玩,上半夜下半夜不在一个地方都是有的。

电话一通,盛澎那边的音乐声就传过来,他笑着喊说:“弥弥,那边还好玩吗?他们那边今晚没show,你要不要——”

呼吸里是杂物沉积的霉味,门还在被人一脚一脚踢,门外的人也在打电话喊人过来。

每一秒钟弥都觉得格外漫长,根本来不及等盛澎说完话,就出声打断了他:“你能不能现在就过来,你来——”

一时急到连酒吧名字都忘了,钟弥脑袋空空,“你来……蒋骓朋友这边,二楼,洗手间走廊尽头,我被人堵在杂物室里。”

盛澎已经听到那边隔门的吵嚷,有个男声骂着,叫人来开门,说不行就把门撞开,今晚这事没完。

那一脚力太大,又或者钟弥蹲到发虚站不稳了,她往前一跌,膝盖磕在地上,地上不知道有什么杂物,痛感一瞬从骨骼处、皮肉上,毫不客气地蔓延开来,叫她皱眉。

“嘶——”

盛澎在那边急疯了:“等着等着!马上!马上就来!谁啊?谁他妈敢堵你,蒋骓呢?蒋骓死了?”

“彭东新。”

闻声,盛澎在那边爆了句粗:“弥弥,我先挂,我马上就来!”

电话里的声音消失,也同时让钟弥陷入茫茫黑雾中,她摸不清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沈弗峥让她重新进舞团或许是小事一桩,但为了她得罪彭东新或许……

不知怎么,她这一刻反而冷静了下来。

以至于门被盛澎打开的时候,她看着比在场所有人都要淡定。

彭东新站在盛澎身后,虚伪笑着问:“澎哥,这什么意思啊?抢女人不至于吧?”

盛澎把钟弥扶起来,回头嗤道:“抢你祖宗!等着死吧逼崽子,你家里没给你提醒,叫你这阵子别在外头招摇吗?”

彭东新一愣。

他靠肚皮上位没权没势没名分的妈还真苦心叮嘱过,叫他别再跟什么女大学生来往,他当说何曼琪呢,踢了就踢了,也没多心想。

彭东新露了怯,见盛澎扶钟弥出来那股小心翼翼的伺候劲儿,跟上去问:“澎哥,什么意思啊?”

盛澎看着钟弥流血的膝盖已经够闹心了,彭东新还不依不饶的。

今晚这么大动静,经理早就过来了。

盛澎吩咐经理找个药箱送来。

不知是不是后怕,彭东新自顾自把今晚的起因经过讲了一遍,话里话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他妈真没干什么,她直接给我来了一巴掌。”

钟弥没话,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手帕,弯腰曲腿,去擦往下淌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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