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134)
回京舞。
“你怎么会去我们学校?”
那边回:“办点公事。”
对于沈弗峥的公事,钟弥从不过问,也一向兴趣缺缺,只“哦”一声问:“那你现在办好没有?”
“嗯,刚刚跟着你们校领导去了一趟礼堂,还有学生在排练,你怎么走了?”
“我去得早,排完自己的部分就走了,跟……”有了刚刚和何曼琪那一出,室友或是朋友,钟弥都很难说出口,模棱两可道,“去点了杯喝的,等会儿就回校了。”
沈弗峥说等她过来,随便逛逛,然后去吃晚饭。
钟弥答应,出租车停在南门,合上车门那一瞬,她对沈弗峥今天忽然来她们学校办公产生了一个不算好的猜测。
她望进京舞校园,脚步也随之走入。
说实话,她们学校春天没什么好景色可欣赏的,真说值得一逛,还得是秋天,枫叶红,桂花香,韵心亭的荷叶败了,冒出几对野鸳鸯。
水里有,岸上也有。
白天看水里的,夜里看岸上的,偶尔玩脱尺度会被人拍照投稿,校保卫处也一再发公告强调,环境优美的韵心亭是给大家学习的地方,禁止做其他事。
上周她生日,沈弗峥说有一份礼物要等到五月才能送给她,当时她俗气了,心想可能是什么定制珠宝工期没赶上,也表示理解。
此刻她很担心,见面就问沈弗峥:“你不是要在我们学校送什么东西给我吧?我不喜欢。”
钟弥浑身都是抗拒,对于这种名垂竹帛毫无兴趣。
沈弗峥说:“没有,没什么东西送给你,给你们学校捐了一点钱。”
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钟弥又想到自己在他面前随口抱怨过学校的礼堂说要新建,四年光打雷不下雨,没动静。
“捐礼堂?”
沈弗峥颔首,应了一声。
钟弥轻啧,细想遗憾:“我也用不上,我都要毕业了。”
他真偏头,作势往回走:“那我去要回来。”
钟弥措手不及,连忙将他手臂一把拉住,唉唉喊着:“不是,不是,捐也可以啊,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她笑得停不住,拿眼扫着他,“是真捐款了吗?”
沈弗峥一本正经:“假的要上新闻。”
钟弥觉得这人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也不是性情大变那种,具体说不上来。
“你以前不这样。”
从礼堂往图书馆方向走,周遭环境钟弥待了四年司空见惯,只有沈弗峥会时不时多看一眼:“不哪样?”
“就以前……不是这样让人开心。”
这话听了,让沈弗峥既笑又困惑,不明白先前自己在她那里留的都是什么印象。
“弥弥,虽然人年纪大了要承担的社会责任可能会相应增多,但我不负责让小姑娘开心。”
钟弥侧着脸看他,听他补了一句。
“除非是我的小姑娘。”
钟弥眼瞳亮了亮,看他今日的打扮,驼色长袖薄衫,米白长裤,偏浅偏暖的色调都很挑人,半点操劳感不能有,否则显暗沉,非得是皮肤白皙,气质从容,个子高又舒展的人,才能驾驭住这种游手好闲的精髓。
“看起来也不像有很多社会责任的样子。”钟弥在他身边小声说。
他听到了,很虚心向钟弥请教,怎样才算看起来有很多社会责任的样子。
钟弥说自己的刻板想象:“穿西装啊,就好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应付不完的正式场合,三件式,西装扣子一扣就把人勒得特别笔挺,领带打得端正,袖扣银光闪闪。”
沈弗峥浅浅失笑。
钟弥问他怎么了,他说,她这形容让他想到他助理。
同一个场合,如何定义正式,是分人的,光鲜却不舒服的衣着大多时候都是为了示意对他人的尊重做出的让步。
有时候是不敢怠慢,有时候是怕被别人怠慢,总之不放松,不自在。
“既然你喜欢,下次来你学校,我会正式一点。”
钟弥惊讶:“你还会来啊?”
她眼睛瞠大的样子可爱得要命,沈弗峥拇指与食指捏她两腮,叫她脸颊上的肉嘟起来,同她说:“就是拿钱往水里砸,也得听个响不是吗?你毕业那天,你妈妈和你外公会来吗?”
钟弥一怔,听懂他会来的意思,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我妈妈要忙戏馆的事,走不开,我外公……身体不好。”
沈弗峥松开手,微敛眸子,他那一瞬的多思叫人捉摸不透。
钟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找着话,不想叫彼此之间安静下来:“你之前跟我说五月份才能收到的礼物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晚上他们去了京郊那家园林私房菜,沈弗峥说那老板盛情,要送鱼缸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