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126)
沈弗峥正想拉她到身边来,她风一样跑去桌子那里,拿起手机继续搜,这个胃药买来都一年多了,不知道会不会过期。
刚搜完误食胃药有什么影响,还要搜一下误食过期胃药会怎么样。
沈弗峥靠在床边喊她过去。
她像临交卷一分钟,还没写完作文结尾的学生,注意力高度集中,手指在屏幕动得飞快:“等等,等我查一下!”
看她这么紧张,沈弗峥反而有闲心跟她开玩笑:“我待会儿没准就要死了,你过来,让我抱抱。你好歹让我最后抱着你。”
“哪有那么严重!不会死的!”钟弥恼他口无遮拦,说着话,她还是朝他走去,目光只顾盯着手机里的文字,没看路就往下躺,压到他胸口。
他装痛装得好真,钟弥真信了,手指立马摸上他心口,拢眉问着:“这里怎么了,绞痛吗?”
她正准备往刚刚某度不负责的诊断回答里代入。
沈弗峥答得一本正经:“跳得比往常快。”
钟弥锤他,这回下手狠,他是真呛了声气。
“咳——轻点吧,小祖宗。”
钟弥哭笑不得,与他对视。
他虚弱着又笑起来的样子,好像早春的雾,暧昧气氛不知是怎么升温的,她眼里的恼,慢慢就柔下来,趴在他身边,手肘将身体与床撑开一段距离。
钟弥在他眼里看见日光晒透薄雾的热气,融融照拂,寸许距离间,男人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带病气的眼角微红,叫人在薄雾里迷失,在灼阳里燥热。
呼吸都成了变相的充气过程,热息盈满,像渐渐往上飘起的氢气球,连带着大脑也越来越轻,越来越虚。
倏然,他翻身将她压住。
一颗气球的人生里,仿佛初初有了踏实的分量。
他吻下来那一刻,钟弥正在说话。
“你吃错药——”
想叫他别乱来。
但已经开始。
第44章 假春天 如一群斑斓的蝴蝶破谷飞出
漫长缠绵的吻, 终于在餍足中结束,稍稍分开些距离,呼吸热得像黏在一起, 视线一碰,餍足不像餍足, 像腾升出的一股更欲求不满的贪心。
钟弥抿了抿唇,嗓子明明每分每秒都在被唾液浸润, 此刻还是发干, 她试图找正常的声音,一张口,气都是发软的:“我担心那个药会影响你……”
“有没有影响。”
他抓她柔软的手掌,向下去求证。
不止是手指,头皮发麻的一瞬, 钟弥在他身下也蜷缩起来, 声音团在他胸口处,羞耻又着急地弱声道:“我不是说这个影响。”
她把自己的手拿回来,凶器一样无处安放, 最后轻轻搭他肩, 她还在担心误食的胃药会造成影响, 试图跟沈弗峥进行正常对话,“你有, 有没有什么反应, 或者感觉不舒服吗?”
她大概不知道,每一次, 她躺着说话的时候, 脖颈线条都会绷紧, 又会随呼吸微微陷动。
眼眸冰透, 有种汝瓷开片一样的凛然美感,越是僵稠绷紧,越叫人想以煅烧令其舒展,为她镀绯红的釉。
沈弗峥低头,吻她耳根的皮肤。
“刚刚不是感觉到了吗?”
温热触感向下,细密地吻去,他的声音也在她的听觉里愈低愈远,“很不舒服。”
贴身的香灰色线衫毫无防御力,三粒珍珠色扁纽扣连与手指的一场缠斗都讨不来,被大手随意一推,便堆挤到一处。
如同被剥开绿色花萼,因人的心急,忽的暴露了含苞待放的娇嫩部分。
强势呼吸似湿雨暖风,伪造一个春天。
小花在风里迷蒙颤抖,被照拂吻触的地方,哪哪都湿,越是曲径通幽的小径,越在回馈最淋漓尽致的反应。
最后本能的,即使再不合时宜,也要为这个大开大合的假春天开放自己。
起初干涩的枯井,最后灌满春雨。
她韧带好,平时训练,从背后腿被分得再开也轻松,只是脱离训练动作,要做一只被反复推进抽出的风箱,高频的工作强度,超越了这只小风箱所能承受的极限。
烈焰烧了多久,等他终于熄火。
她的身体隐处仍颤颤萌动,如藏一个瑟缩惊蛰。
薄薄的眼皮外,有光晃动,可钟弥并不想睁眼,后颈黏住一些发丝的热汗,在渐渐降温,她也正处于这样缓缓退烧的状态。
累,但也享受这个时刻。
尤其是沈弗峥抱着她,用手指一点点拂顺她散开的发,动作轻柔,好似精心修复一幅昂贵的画。
这样的平静没持续多久。
他忽然出声说饿了。
轻轻的两个字,又配上亲吻钟弥额头的动作,好似她是什么大功臣,叫他终于食欲大振。
钟弥暗暗咬牙,不打算理这恩将仇报的黑心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