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是做不了,国庆三天的祈福科仪,分别是三个法师负责。一场科仪下来都要命,更何况是连做七场。况且科仪的形式还是很丰富的,有些他压根就不会。所以师叔到底是师叔,别看师叔年纪小。
逢源要是如实说了,恐怕她这位小师婶更着急,只能道:“每日的科仪做完,会打坐的。”
季夏橙问得很傻:“为什么不能让他停?”
逢源无可奈何道:“师叔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我要是拦不住师婶,我会死很惨的。”
倒也不是真的!盛景没那么凶残。
只不过,法事一起,法师所求所愿上表天庭,法事不可能中途中止,除非是被迫。
没人能逼迫盛景停下来。
季夏橙知道,她也不能。
她缓缓地坐在了殿门口,看着殿中的紫衣法师,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逢源站在一旁,起初提心吊胆,唯恐她趁自己不注意,一个箭步冲到殿中去。
如今看来像是被他成功说服。
逢源放心了不少,呐呐道:“要不师婶,我给你搬个椅子去?”
逢源不仅搬来了椅子,还送来了厚重的棉服。
按照往年的惯例,再过几日山上就该下初雪了。
海拔高,温度低,来看雪景的游客也有很多。
这棉服当然不是他的,他是去小师叔的小院拿的。
季夏橙裹着棉衣,等在殿外。
她的鼻间,有盛景身上的烟火气息。
她恍惚的觉得回到了小时候,盛景被他师父罚跪香,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又哭又笑。
她熬了很久,盛景打坐她醒着,盛景做科仪她还醒着,眼看就要熬到最后时刻,思想一松懈,反倒睡着了。
等到季夏橙睁开眼睛,盛景抱着她已经回到了小院。
紫色法衣的法师已经不见了,盛景穿着他那身白色的居家服,动作熟练地将她推到了床里。
季夏橙装在口袋里的戒指不知道怎么又到了他手里,他躺下来的时候,将戒指套回了她纤细的手指。
季夏橙张了张嘴是想说点什么的,但她口干舌燥,这两日又没怎么说过话,仿佛一下子丧失了语言能力。
盛景也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闭上眼睛道:“先睡觉。”
季夏橙“嗯”了一声。
他做了那么久的科仪,七天七夜没有沾过床,一定很累很累了。
有什么话都可以睡醒了再说。
可是她闭上眼睛,却越睡越清醒。
季夏橙干脆睁开了眼睛,紧盯着盛景的睡颜,伸出了手指,隔空描画他的眉眼和长长的睫毛。
手忽然被盛景捏住了,他没有睁开眼睛,带着她的手,在他的身上游走。
她摸到了他滚烫滚烫的心跳。
第64章
小院里静悄悄的, 没有听见蛐蛐儿叫的声音。
季夏橙知道现在还不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试探着问:“盛景,你不睡了是吗?”
盛景没有吭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好看, 季夏橙早就知道。
他眼睛里的光又清又亮, 摄人心魄似的, 那天她要是一开始就直视他眼睛的话, 是说不出那种伤害的话。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季夏橙不敢跟他对视,眼神不由上移。
盛景拉着她的手,到了他唇边。
她睡着的时间, 他应该做过很多事情, 青色的胡茬已经没有了, 她的手掠过他下巴时, 一点都没觉得扎手。
紧跟着,季夏橙便感觉到了手指疼。
她嘶了一声,不得不移了眼睛往下看。
盛景微微张开了红润的嘴唇,吸吮轻咬她的手指。
季夏橙的脸一下烧了起来, 她下意识抽手, 手指的疼感便紧跟着加重了一些。
与心疼相比, 手指的疼痛,可能如蚂蚁撕咬。她看向他的眼睛,心底的裂缝突然越来越大,她惶恐不安着, 想要他的拥抱亲吻来弥补她。
季夏橙克制地咬了咬唇问:“你不想跟我说话是吗?咬我两下你能消气吗?”
盛景的轻咬仅仅顿了一下, 然后沿着她的手背吻到了手心。
他吻的很温柔, 像羽毛划过掌心。
季夏橙怕痒的很, 闪躲战粟。
“盛景……我,我就是觉得好无力, 就像原来在天上飘,忽然失重往下掉。盛景,你抱抱我吧,你要是不抱,我可能要摔死了。”
季夏橙顺势往他怀里拱了拱,她想去亲吻他的嘴唇,却因为两个人的手交缠在一起挡在中间,没能靠得很近。
季夏橙不知道该怎么哄他了,她有些气馁,可盛景又在吻她的掌心,让人摸不透他到底在不在生气。
季夏橙只能继续撒娇:“盛景,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真的不想跟你结婚。盛景,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