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修尾共枕眠(5)
鹤鸣台中的大金笼子已经摆好,等约台的两人上场比斗。
晁错身为太宰第四房上册侍妾亲爹的小儿子,在京都也挂得住一丢丢小霸王的名号。
他亲爹还是太宰下面的小司徒大人。
偏偏这一家子喜欢以太宰的名头对外称道。
实在也是没办法的事,三公之下是六卿,六卿以太宰为首。
便是太宰的第四房小妾,名头前面缀着还是太宰、大宰辅的名声。
区区小司徒的官,在这金都真没什么人稀罕。
但是,若是“太宰的岳父,太宰的小舅子”,那就大不一样啦。
晁错胖乎乎的十分富态,深红绫罗裹得他像个大娃娃。
虽然胖,但晁错的五官生的颇正。
曾经还得过大宰辅一句有福相的话,便在这京都自称有福之人。
晁错看不上胡裴。
因为这人长的女气,还号称神人入世,更可恶得是趣马大人家的田依小姐为这人作诗。
那诗怎么念,晁错不记得了。
但是,田依小姐姐在花园里双手托在下颚、神往念诗的情态……他趴在隔壁墙头偷觑时,记得十分清楚。
这才堵在小学的衙外,打算给这个灵均公子难看。
他堵到放衙的胡裴,对他叽里咕噜从头到脚一通批,大意是说他女气、嫌他懒,嫌他穷酸没衣服,再有就是沽名钓誉、不学无术……
正巧小学衙前,有人担鸡路过。
胡裴听那群鸡咯咯喔喔喊救命,随手一指担鸡卖的老板,朝跟鸡没差别的晁错道:“你买下那两笼鸡,你挑一只,我挑一只,到时候咱们斗鸡决胜负。”
晁错的嘴巴张成喔,还呆了呆,瞧见闻声停下的担鸡人,不明就里道,“你什么意思?”
胡裴靠在胡林的背上,示意挡住晁错口水的胡松让开道。
他懒散道:“你不是说我穷?那你买鸡,我来挑。你不是说我连鹤鸣台都没有去过、没见识,就约在鹤鸣台斗鸡。”
“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晁错朝身边的小侍摆手。
小侍赶紧上去问担鸡的人买下两笼鸡,抬过来后放在衙前。
胡裴歪头道,“输了便是你说得对。赢了,你就洗干净脱光挂在你说的千金马上,在这金都有名的白马道上跑一圈。”
“行。”晁错当即拍板,随即就去笼子里挑鸡。
斗鸡斗蛐蛐一道,他甚是在行。
直接从一笼四只鸡、一共八只里挑出最为雄壮得那只大黑公鸡,喊小侍把其余三只扔进一个鸡笼,选的大黑公鸡独占一个笼子。
这会选完鸡,他又反应过来,“不对啊,胡裴女娘,凭什么我输了就得脱光游街,你输了就算我说的对?”
胡裴眉宇微舒,打趣道,“你说得不对?”
晁错昂首挺胸,眉飞色舞道:“那定然是对的呀。我能说错?你就问你娘不娘,懒不懒?沽名钓誉不?”
胡裴淡定的张口,胡松有眼力劲儿让开给他对视晁错的空间。
“你说得不对,我不认。若你赢了,我就认。如何?”
晁错瞬间喊道:“行。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认下我说的话。”
他哼了声,“胡裴女娘,十日后鹤鸣台见。另外,你的鸡必须得从这七只里选,我不管公的母的,若是换了鸡,就算你输。”
“可以。”胡裴颔首,示意胡松担上鸡笼。
他坐在胡林的椅子上,遥遥而去。
然而,这事还没完。
当日,小司徒大人回家就听到公鸡打鸣声,一问下人,知道儿子又跟人约斗鸡,非常生气。前头刚宰杀吃掉几只,这么快又买回来,败家的福娃儿子。
他喊晁错来问话。
晁错就把同胡裴约定的比斗说出,直言这是为能娶到隔壁趣马大人家的田依小姐,给亲爹多拉点关系。
小司徒大人瞧这儿子笑得一脸不能直视的模样,心里这个气啊。
他凶道:“你这个蠢儿,光长福气不涨智气。他胡裴小儿赢你,你定是丢人现眼无疑。但你赢了,你说的话对?”
晁错被骂得直翻白眼,这会点头道,“没错。我的话对,那他胡裴就是个娘们儿,又穷又寒酸,身无三两肉,光有脸没学问……”
“我看你才是那个没学问的。”小司徒大人差点没被儿子气死,“你在哪里说这番话?”
“小学衙前。”
“呵……好啊。人胡裴年纪小,但连宰辅都听过灵均的名号。
你在学衙前约比斗?赢了还说自己的话对?
你真是嫌你爹命长啊,你个大孝子。”小司徒抄起棍子就揍这个福儿。
晁错不明就里被打,直嚷嚷问爹“为什么啊……”
小司徒大人绝不肯说清楚。
事后,晁错养两天伤,再去衙前堵胡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