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修尾共枕眠(251)
朝歌任他抓在手臂上,心里无力又无奈。
“阿错,那已经不重要了。人妖殊途,如若你我在一起,我会害了你。你在妖力的影响下也会改变,甚至非人是怪。
若我所猜不假,这玉瓶里面是往生之毒的解药,令我恢复前世的记忆。这是雷冥尊当初放在玉扣储物器中,在竹林里不慎被我取出……在风过你目时,狐体与凡体在交换时不慎落在凡体身上。”
朝歌抚了抚额头,想起与晁错在竹林的一幕。
如今,前因已明,却未知后果。
他压下心里腾起的懊悔,挣扎道:“你可还记得我此前同你说过,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背影?因为,我的心丢在那背影身上,一直心有不甘,待求一个答案。”
晁错耳闻红烛霹啵爆燃,再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人,痴狂道:“我不管那人,也不管人妖殊途。我的心给你,阿裴,我只求你归来。”
朝歌为他的痴情而泪目,眼泪扑落。
他哑嗓子咽下哽咽,低声道:“阿错,那人找来了。我要找的人,他找来了。何况,我……你可愿听我讲一个故事。”
晁错刚拼起来的心,再次哗啦啦碎了一地。
他定定地看着朝歌抚住额头,喃喃道:“这都怪我。”
朝歌摇头,轻声叹息:“千年前,君州界中域有一宫羽山,上面是羽谙仙子为尊。她乃是渡劫大能,于飞升前三百多年时生下一子,取名朝歌。
然而,朝歌出生时,命星晦淡,昭示活不过成年。
羽谙仙子为了护下孩儿,替他卜卦,得出‘情殇’之卦。”
朝歌闭目,歪了下脑袋。
过往宫羽山的记忆如浪卷来,淹没他的心绪。
他喃喃道:“阿错,我自小是被女扮男装养大,混在女人堆里成长,为得就是避免情殇。
但是,母亲飞升在即,又无法一直护佑我。
她请来了君州界如雷贯耳的风雷剑尊,人称风雷仙尊。
因为我有风火雷三灵根,在当时算是还可以的资质。在全君州大陆,能教我得就是母亲羽谙和风雷仙尊。”
“风雷仙尊应母亲之邀前来拜会宫羽山,我得了母亲之令,带他在众女修间挑选仙侍。
我与他,便是在那时相识。”朝歌脑海里的记忆如浪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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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羽山的广场上,朝歌以一袭红裙、过人的胆识脱颖而出。
一眼,便是万年。以灵羽飞剑如红色凤鸾般携满天红霞扑向风雷仙尊,最后被他御灵反扑,又被他纳入怀。
那一刻是朝歌第一次被人拥抱。
四目相对间,他的心动了,有了定要和此人产生些许关系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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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是母亲在飞升前替我安排好的师尊,却也一如两人的安排,我成了他的弟子,他成了我的师父。”
朝歌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过往的时光、情感如电如雾般在他的心间涌上。
这种感觉不同于看三生石上的默片,而是真切品尝过,留刻在魂体心灵深处。
晁错看着这样伤情不知自己的人,心里如刀绞过。
他拥住朝歌,抚在他的后背,平顺他急促的气息,喃喃道:“若他给你的尽是痛苦,就不要再去想了。”
朝歌张了张口,摇头落了晶莹。
“他给我得是自由,温柔和宽容,以及懵懂少年初尝情味的酸甜和无限的期待憧憬,再有仰望他的骄傲、自豪。
他是我三百年生命里得一盏明灯,是我领悟世间情理的引路人。
阿错,少年不知情,一朝踏入,如歌在喉,吟啄之间如品佳酿。
阿错,那种心情,你该懂得。”
晁错咬了咬牙,目里流泻痛苦。
“懂,我懂。少年之时慕你而不自知,待知人事,还觉得自己有病。那惶惶不定的心情,如你在喉、如品甜酿,既酸又甜,涩而微醺,我懂。”
【既懂,才痛苦。这般的你,我要如何与他争,如何留下你?】
朝歌撑在晁错的臂弯,直起身。他看向床榻上的胡裴尸身,再也抑制不住大哭起来。他的心如割裂了般,一边的脑海里充斥雷积山宫殿里分别的场景。
*千年道魔之战,西海雷积山门。*
“师尊,这是我亲自制作的铠甲,上面是我刻画的玄雷阵。有此阵相助,你的玄雷威力会更大,对抗魔族更是轻而易举。”朝歌一脸孺慕地看着虚空。
演练了几次,次次都觉得无法展示他的心意。
他一身青衣,腰间挂笛,在殿内来回走动。
“怎么办?如何才能让陆风鸣这个呆子师父知道我的心意?我为他磨了这铠甲不多不少六年零二个月,六百零二代表他陆风鸣的名字。我一笔笔雕刻上面的阵纹,若不知道我的辛苦,怎么能懂我的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