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老师:“那你还质疑人家听政治课的心?”
余思归甚至能听见刘佳宁在身后笑得撞桌子,满面苦难地认栽:“老师我错……”
“别对我道歉,”政治老师油盐不进冷酷无情,“对你同桌说对不起。”
余思归:“…………”
其实稍微正常点的人,站在盛淅的位置,应该对老师说“这就算了吧”或“放过归老师,她好可怜”,让余思归顺着坡儿滚下去。
但盛淅不是个正常人,他是个狗日的。
这位同学非但没说话,反而转过身来,眉目自带情谊两分,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然后两指并拢,缓慢且矜持地在桌上叩了叩。
“快点。”盛淅催道。
“哈哈哈哈哈——!!!”
高一十班笑得屋顶都快炸了,家人们爆笑如雷,吵到走廊尽头的五班都探出俩脑袋一探究竟。
余归归同学终于发现,这班上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这届同学真的太差了,龟龟孤立无援,求助无门,上有老师磨刀霍霍,下有狗东西虎视眈眈,权衡利弊下,终于对同桌挤出了三个血泪大字: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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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的瞬间,盛淅就敏锐地感受到一股低气压滚滚而来。
盛淅半点不受那恐怖气场影响,拿起桌上的卷子就准备去找物理教研室要题做,还没走出三步,余思归就在他身后幽幽地、女鬼般开了口。
“——姓盛的。”
姓盛的礼节满分,闻言转过头,浓眉一扬。
余思归气场非常恐怖,缓慢地、要算总账般抬起头:“你很高兴嘛。”
姓盛的惑然道:“为什么不高兴?”
余思归:“……”
盛同学辨认出余思归的杀气,看着她被气得炸毛的脑阔,感到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凉,终于贴心小棉袄地给起了人生建议:“下次别在课上问‘你连政治课都听’这种话了,你坐在第一排,要有点坐在第一排的自觉。”
然后又温暖人心地叮嘱:“——在讲台上,下面在做啥小动作,说什么小话,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余思归拳头攥了起来,凶恶地抬起头:“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盛淅茫然地问。
余思归气得毛都快炸了:“你……”
“……你?”盛淅迷惑地皱起好看眉头:“怎么了吗?”
余思归几乎被他气死,恶狠狠道:“你等着。”
“啊?等你倒是可以,”盛同学为难地说,“但这节课不行,这课间短,我去趟物理教研室,问老师要点题做。”
然后盛淅和善地抛出橄榄枝:“你要的话我给你带一份。”
“……”
余思归气到耳朵尖尖都红了。
“我不要。”余思归愤怒地攥紧了自己的笔袋,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把它扔到盛淅的头上,“你揣着明白装糊涂!离我远一点!我不做题!我就不!你这个老贺派来的奸细!”
原来同桌炸了毛是这样的。
盛淅微一摊手,示意自己爱莫能助,在小乌龟要杀人的眼神中,从自己笔袋里拿了支中性笔,充实而欣慰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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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中学的晚自习不是自习,而是延展的课时。
盛淅趁着课间,与十班几个男生一起出去热了个身。
岛城刚下完雨,将将放晴,篮球场积了浅浅一层水,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打球的人并不多,十班几个男生没带球,便和两三个一班的男生拼了个场子。
那几个男生球技都不错,一行人打得酣畅淋漓,盛淅回来时身上一层薄汗,校服外套脱了拿在手里,刚回到教室,就看到一座山矗立在自己桌上——自己的小同桌拿书,在桌子上砌了堵墙。
“……”
连还没开始学的必修三四都拿出来了,垒得足有三四十公分高——看得出是个宁折不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十分有骨气。
盛淅放下校服,拧桌上的水瓶,好奇地问:“有用吗?”
余思归头都不抬,把小细胳膊肘往墙上一搭,对他比了个中指。
十分刚强。
盛淅感到为难,但又没别处可去,坐在了余思归身边——
“——没用。”他低语道。
“……???”
他在放什么屁……余思归难以置信,一开始的老实人去哪了!从作业里抬起头,气得耳朵尖儿都红了:“莫挨老子!”
盛淅遭到排挤,低头从桌洞里往外拿东西。
余思归趴在柏林墙那头干作业,拿着支中性笔对着数学学案写写划划,演草纸被她压出道棱,但看得出做题做的很顺。做了一会儿,余思归忽而头都不抬地问:
“喂,你原先学校进度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