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盛淅真的,沉默了很久……
盛少爷说:“余思归,你不挨骂是不是心里难受?”
就是本性毕露啦。归归在心里骂他。
盛淅大概也不想挑战自己的神经了,再不说半个字儿,过了会大概又嫌余思归走路太磨蹭,没什么耐性地一把抓住归归的手腕,在呼啸而过的大风里,把她一路拖回了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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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捉着归归一路进院子,思归小腹一丝丝令人难过的隐痛,走路都带着酸,盛淅浑然不察,将食指印在门锁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了下,语气很糟地道:
“跟你妈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说今天你晚回去。”
简直是命令。
思归只好告诉他:“我妈不在市里,明天才回。”
“……”
盛淅冰冷道:“到沙发上坐着。”
说完,指纹锁发出咔咔声,门叮地开了。
他家里空旷的一片黑,余思归心想盛淅你再凶我一句我就要哭了……但是龟龟半句话都不敢多说,她摸着黑钻到客厅,然后摸到了沙发的一角,很卑微地坐了上去。
盛淅上楼找东西,片刻后传来他和什么人的交谈声,又过了会儿,他拎着个医药箱下来了。
“不开灯?”他坏脾气地问。
这话一出,余思归更想哭了:“……我哪里知道你家开关在哪!没开灯你都要凶我吗!”
盛淅:“……”
“我没……没凶你,”盛淅勉强道,“不过今晚确实脾气不好。”
“那就是在凶。”
归归老师思路,异常清晰……
盛淅无从辩白,彻底没得话讲,他开了客厅的灯,拎着医药箱,放在了茶几上。
“头不晕吧?”他说着打开医药箱。
余思归:“被你凶得头晕。”
“……”那下盛淅彻底炸了,把镊子往茶几上一拍:“余思归你真没完了?有跟我发脾气的劲头你能把自己弄成这样?真当我软柿子了是吧?”
余思归丝毫不让:“你发了一天脾气了!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我给你值日你也不对我说谢谢,见了面也不和我打招呼,跟我去找人的路上我还以为你转性了,结果出来你又给我看脸色……”
盛淅周身冒着丝丝寒气:“我凭什么不能发脾气?”
余思归眼眶红红:“那你要让我知道原因呀!”
“——原因?”
盛淅冷笑一声,“余思归你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归归忽然梗住了。
“你是跟九班那个姓薛的一起被堵的吧,”盛淅嘲道,“你因为给那男的说话,得罪了一班那女的,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恐怕没有一次让她讨到好去过。”
然后他说:“久而久之她怀恨在心,在学校里不敢动你,校外可敢呢,干脆找了校外老同学直接把你埋小巷子了。”
什么那男的那女的,人家都有名字……余思归想,然而盛淅一次纠纷都没参与过却已经将一切看穿,归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盛少爷温和地问:“伶牙俐齿呢归老师?”
……伶牙俐齿没了。
“你是个——”盛淅顿了下,这次用了个完全不一样的词:“——姑娘家。理论上他们揍你也不会揍得很严重,正常情况下他们顶多吓唬吓唬你,你口头服个软他们恐怕都不会动你一指头。”
余思归:“……”
“可惜你刚正不阿宁折不弯。”盛淅嘲道,“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余思归眼圈轻轻一红,被戳中心事,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第一次了吧?”转学生讽刺道,“上次是被打的哪?”
余思归气场只剩几只很柔弱的小触角,垂着脑袋,抬起了右胳膊。
“没断。”归归叙述,“不小心被踢的。”
那一刹那,盛淅猝然看见她小小的指甲上凝固、难以清理的血迹。
“……”
盛少爷压抑地呼吸……
“好了,”他仿佛极力忍耐着什么,胸口微微起伏,说:“下次别这样就行。”
盛淅说完拿起茶几上的镊子,拧开碘伏瓶,夹着棉球浸了进去——看上去这动作还有点微妙的熟练。
思归:“可是那你会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盛淅一愣。
余思归想了想,很闷地问:“……看到同学被霸凌的话。”
那一刹那,盛淅的表情,很是复杂……
他把棉球塞回碘伏瓶,十分平和地唤道:“余思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