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深远,仿佛经历过什么更为刻骨铭心的事物,如今面前这一切只不过是冰山的一角罢了。
余思归因颤抖,话都说得不太利索,嘴唇嗫嚅了下,话音马上被雨声打散了。
盛淅:“?”
“怎么了?”他问。
盛淅以为思归好奇的是警察什么时候来,或者我们什么时候能走,低下头,耐心地与她对视,示意女孩子说。
“那你会……”
她浑身发抖,倒了数下气,抬头望着盛淅。
“那你之后,会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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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思归性格再怎么膨胀,人也消瘦小只,被雨淋得像只耷拉毛的小狗,在春夜的寒风里不住发抖。
动不动还打哭嗝,相当丢人。
另一位倒是见不得哭唧唧狗勾淋雨,遂脱了外套给她披着,两个人在墙角缩了一会儿,楼上吵架声也以大妈大获全胜告终。盛淅初步判断没什么异状,小心地将淋得毛都耷拉了的同桌牵了起来。
“估计没什么事了。”他说。
早春迎春盛开,春夜细雨覆着黑沉沉的山。
余思归手还和他牵着,抽了抽鼻尖儿。
两个人谁都没松手,盛淅更是一个字都没提,片刻后院外响起阵阵迅捷的脚步声。
余思归瞬间紧张得浑身一僵。
“没事,”他低声安抚:“是另一批人。”
余思归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拽着盛淅的外套,小小地抽噎了一声……
然后她发着抖问:“另一批人是谁?”
盛淅挺有意思地看她半晌,慢条斯理道:“你可以看看他们的证件。”
余思归炸了毛:“不要故弄玄虚!”
夜色中,盛大少爷很淡地一笑。
“说……说白了……”
女孩子冻得哆里哆嗦,思路清清楚楚:“那批人是因为你来的吧?一开始他们说‘那小子’应该就是说你,估计是前几天我们在外面说话被人看到了……可能就是你去买文具的那天。”
盛淅也不知是嘲讽还是夸奖:“推理能力还挺强嘛。”
女孩子被认可,嗓音有点儿像是要感冒的样子,“我们只不过是在校外说了个话而已。”
盛大少爷想了想:“历史遗留因素。”
“……我妈?”
余思归试探着问。
她感觉实在太一言难尽了:“跟我妈会有什么关系?我妈只是个普通教书的,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写基金,国自然快due了……”
余思归本以为他会回答两句,但盛淅的目光却很淡漠地瞥向远方,说。
“……跟我也没关系啊。”
余思归愣住了。
但还不待追问,一堆人突然围住了整个院子!
“……”
来人十多个,有男有女,有人警察制服笔挺,但更多的是穿着便服的——几乎都是走在路边,你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路人。他们可能会出现在奶茶店,也可能会出现在便利店与你拿起相邻的两个中卷寿司……
但他们的共同点是,今夜同时出现在此处。
余思归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看向他们手中的武器。
“那是真的吗……?”
十六岁的余思归呆呆地问。
打头阵的是个三十多的干练阿姨,短发,还穿着件皮衣挡雨,听了女孩子的话没忍住笑,说:“当然是真的,难道我们还带假的吗?小姑娘你想摸摸?”
她说着,往前一递。
——那是一把□□。
思归又是冷又是怕,却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手碰上去,枪上仍带着那阿姨的体温,但金属沉重而有分量。
“盛大少爷,”那阿姨忽然揶揄道。
但那语气显然并不是真把盛淅当少爷,她单手拿着枪给余思归钻研,抬头望着盛淅:“你现在怎么想?你还认为我们的担心多余么?”
她说完。有人上来给没穿外套的盛淅撑了伞。
姓盛的终于不再淋雨,但脸色难看,道:“……我明白了。”
“——哎呀放宽心啦,倒也不用持续太久。”阿姨啰哩啰嗦道,“我们早就有线索了,最晚到这个学期末。别说那帮人现在没那么大功夫了,就算有,要打击报复也不会总盯着你。”
盛淅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阿姨笑道:“毕竟你不是真正的威胁。”
黑夜漫长,少年无声点了点头,似是默认。
警察阿姨低下头,看见正在左摸摸右摸摸那把配枪的归归,似乎觉得小女孩很可爱,莞尔问:“这就是你那个同学?”
盛大少爷点了下头,介绍非常简短:“无辜波及。”
被无辜波及的余思归满心新奇,看着那把枪,用手指头点了点枪把,仿佛在看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小声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