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书吧嗒掉在地上。
余思归被压到床上时惊慌失措,甚至连反抗都不能够。
落地窗外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四合。
“……还、还没……”归归羞得眉眼都湿润,“还没拉……窗帘,你拉上……”
盛淅以拇指拨去归归颊上碎发。
他动作挺温柔,但是归归已经知道他的可怕之处,鼻尖都红了,拉着着他的手腕说:“拉窗帘……”
“决定了,”盛淅很轻地说,“今天我不许你碰我。”
归归眼泪都要出来了:“你神经病啊啊啊——”
下一秒,盛淅一节节地掰开了思归的手指。
少爷动作非常缓慢,归归却毫无招架反抗之力,指节被他掰开后浑身发抖,颤抖道:
“至少……把窗户……”
“我不要。”
盛淅笑了起来。
然后他亲昵地俯身,在思归唇上亲了亲。
……………………
…………
灯火京城。
夜色落于纸张尽头。
灯火阑珊,映着套房的窗户,归归脑袋抵着落地窗,少爷把她捞起来,像是捞起水里的一朵花。
-
……
…………
思归在教室里坐着,等待姚班的笔试时,忽然察觉了自己的平凡。
报名的人太多,余思归一个认识的都没有,但那些来报名的人之间却有不少旧识。他们都来自全国豪强,要么是同学,要么搞竞赛比赛时见过面,他们可能加微信都加了很久,见面时张嘴就叫出彼此的名字。
来这里的几乎都是他们所属省市的前十,甚至更离谱的名次。
而更让思归感到不甘的是,这里几乎没有女孩儿。
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
工科并不是男人的专属,归归愤怒地想。
小时候就有些人对余思归说,男孩更适合学数理化,女孩最会下笨功夫。这话甚至是思归从一个阿姨嘴里第一次听说的。
那个阿姨还说,高中就要吃苦头。
后来思归甚至还从自己家教带过的一个妹妹嘴里听过这句话。
那妹妹不过上初二的年纪,搞不清楚最后的动点问题,归归给她讲题时明显感觉她和“学会”只隔一层纱。但还没讲明白,那妹妹放弃了,说:太难,没必要。
她是女孩,学这个吃力。
“……”
我难道是男人吗?
余思归问自己,并环视这个教室中,来考试的那零零星星几个少女,知道她们是此中的幸存者。
接着老师拿着卷子走进来,发下卷子。
余思归拿到卷子的瞬间又觉得不甘——为自己的弱小。太难,怎么会这么难,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题——我能得一半的分吗?这是入学下马威吗?
然后思归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考生。
“……”
我还是会战胜你们。
思归告诉自己。
——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
余思归按了下中性笔,在七月末的北京,奋力地开始写这张奇难无比的考卷。
-直到面试的时候,余思归才体会到了紧张为何物。
长长的走廊里人山人海,校园里,暑假学生也并不怎么回家,面试区之外还有学生背着书包向外跑,而那些面试考生一脸紧张地在走廊踱步,归归耳朵往教室门缝上贴了贴,听见里面考生说:
“卷积神经网络是我在高二的时候接触的概念……”
归归苦中作乐地心想卷鸡,什么卷鸡,我上次见到卷着的鸡还是素鸡卷……然后小小地叹了口气。
余思归高中三年上学上得按部就班,并会出去跟人卷什么卷积神经网络……但高中就接触这概念太也离谱,归归猜测这考生家里肯定有相关行业的人,而这个差距归老师一时半会儿很难弥补。
可恶……归归含泪想,拿出手机给刘佳宁发微信:“这里卷王好多。”
刘佳宁回复飞快:“卷人者终被卷,卷门。”
然后刘佳宁又问:“姓盛的不跟你在一块儿?”
“他没过来。”
归归悲壮地说。
“好像是他爹今天下午有事,给他派了个什么活儿,让他去顶下班……啊啊啊啊啊我还有好多好多要努力的东西!!!”
刘佳宁又骂了她,思归收起手机,惴惴不安地在门口等排号,不多时,工作人员把她单独叫了进去。
说起来盛淅做什么去了……归归含泪想,他爸爸叫他做什么,应该让他给我陪考的……归归紧张得手心冒汗,进去时余光瞥见三名面试官。
面试官都看上去挺想睡觉,哈欠连连,显然很不喜欢对付十几岁的学生,而其中有一个坐在左手边的中年男老师,归归总觉得他看上去,有点面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