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盛少爷看着她,正经道:
“——我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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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下午,雨较之前一夜小了不少。
蒙蒙细雨,海上云山雾绕,风里一股海的腥气。余思归坐在客厅里,小口地咪杯子中的冰果汁。
归归中午吃了不少——甚至可以说很久都没吃过这么多东西了。她胃里不太适应,撑得慌,但却又觉得温热妥帖,于是耳朵也泛起不自然的红。
“……”
余思归小口抿着荔枝气泡水,看露台外盛少爷的背影。
露台上养着几盆枯萎的月季,他在月季丛中给人打电话。
思归依稀能听见他们在说啥,多半是辅导员或者班主任打来的——她通过这短对话才知道,这位清华的大一新生是早晨六点集合时突然跑路,上了动车才补的假条。电话里,辅导员正和他掰扯他该几点回来。
余思归瞅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点心酸。
思归从没和盛少爷谈过“以后”。
——连半次都没有。
主要没啥必要,龟龟心里在大润发啥了十年的鱼,根本懒得和他聊这个。归老师不知道大少爷会是几分钟热度,要知道高中已经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情侣毫无例外都会因为异地恋分手,即将到来的九月就是分手高发期,更别提盛淅这种人了。
他愿意不远千里地回来,还给归归做了一顿好吃的饭,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
就算看上去不太情愿。
思归十分知足,而且打心底里认为,光从这两件事来看,自己的初恋就已经称得上happy ending。
「余思归是被盛淅喜欢过的。」她想。
应该是喜欢吧?归归想,虽然他说的是喜欢我的清水挂面。
——但这就够了。
盛少爷打着电话,在风雨里推开露台门,忽然道:“余思归,你明天几点返校?”
归归从思绪中抽身,愣了愣:“下午三点,怎么了?”
当晚晚自习是正常上的。
“下午三点……”他皱起眉头,盘算道:“回程一个半小时,到北京晚上九点左右……”
于是盛淅对电话那头说:“老师,我大概明晚十点半左右能回寝,后天就可以正常训练。”
电话那边导员叽里呱啦地说了什么,盛淅向思归抱歉一笑,又关上了露台小门。
余思归望着他的背影,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看了一会儿,又将视线收了回来。
盛淅不多会儿挂断了通话,坐回归归旁边,不满意地开口:“明天三点?”
余思归认真地嗯了声。
“那明天中午十二点就要走了。”少爷眉间拧起浅浅沟壑,“他们怎么管得这么严?”
归归也不知道该怎么为复读班开脱,只好说:“都是这样的。”
盛少爷安静了好一会儿,说:“……过得太快了。”
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
“是。”思归小声回答。
——但是没关系。思归想。
现在对我来说,就已经算最好的结局了。
归归想到这儿,忽然鼻尖尖发酸,有点想哭,产生一点冲动,想告诉少爷我也喜欢你,喜欢你的四菜一汤,可是还不待说出口,他就坐到了她身边。
“没关系,”
少爷正儿八经地道:
“有我在,你就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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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不怕呢,我怕的就是你这个鬼。
龟龟根本没往心里去,心想得趁着盛少爷还对自己有这么一点点兴趣,多少占点他的便宜。
毕竟像盛大少爷确实长得不错,余思归非常理智地斟酌,毕竟也不敢保证她下一个下下一个喜欢的男孩……还能像盛大少爷这么不错看,做饭也不一定有他好吃……由此可知,盛淅算是可遇不可求。
多占点便宜,龟龟想。
——以后说出去,至少不跌份儿。
晚上,盛淅靠在沙发边上,和龟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他们不经意地聊起清华园,聊天时,思归发现这么多年下来,它的布局其实有些变化。
“不过我还没逛遍。”盛少爷坦白。
他靠着沙发,在小夜灯的光里,同思归聊天。
盛淅想了想,又说:“园子还挺大的,这才开学没几天,刚把四个食堂走顺,下次回来知道的就多了。”
“……”
谁准你下次回来的?我么?
呆那儿自生自灭,莫挨老子。思归气鼓鼓地想。
过了会儿,女孩子卷着薄被执着地问,“红烧肉还有吗?二食堂的红烧肉。”
盛少爷愣了愣:“二食堂?你是说寓园吧?还没去过,我后天去一次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