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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山(2)

这叫还过得去?

“——所以上学期成绩有点不好看。”盛淅说,随后立刻保证:“不过贺老师,我不和爸妈住一起了。您放心,我在您这儿一定不掉链子。

贺老师:“……”

贺老师神情漂移,看着这眉宇轩昂的学生,半晌磕磕巴巴地问:“……父……父母怎么了?”

盛淅的回答非常敷衍且官方:“他们和我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上个学期末和他们……”

“——不是,”

贺老师打断了他。

然后他说:“我是说你父母这一栏是空白。”

-

贺老师手指在档案夹上点了点,指出那空荡荡的父母亲属栏,那地方空得过分,像是一个重要的、被剜了出来的器官。

仿佛一个被隐藏起来的秘密。

那一瞬间,盛淅瞳孔微微一缩。

“我——”他的措辞卡了壳。

贺老师仔细看着他的表情,而后道:“没事,这不重要——你现在是跟谁住?总有监护人的吧?”

“有的。我现在和爷爷奶奶一起。”

“——有监护人就行,”贺老师温和地说,“那盛淅,这样吧,你在我这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大课间我带你进班,你去介绍一下自己。”

老师示意盛淅找个凳子坐,又颇为自豪地补充道:“我们班氛围还挺不错,你看上去挺八面玲珑,应该能过得很好。”

转学生得到‘看上去八面玲珑’这评价,终于笑了笑。

他笑起来非常俊,眉毛浓而上扬,窗外下着雨,那双眼却像沐浴着阳光一般,令人不禁心生亲近之意。

雨仍下得很大,风雨如骤的。

乌云下大海犹如一片铁的汪洋,楼下迎春却绽出黄花。

“……老师,”学生忽然打破了沉默。

贺老师从花名册里抬起头来:“嗯?你说。”

“这开学都快两个星期了,”这优等生肆无忌惮地问,“我是不是只能坐单人单桌了?”

“差不多——”贺老师随口道,下一秒却忽然一顿。

他从班级花名册里抬起头,从头到脚地审视这名身高一八六的学生:这叫盛淅的学生出身豪强高中,荣誉加身长相俊朗阳光,笑起来时令人如沐春风、温文尔雅……但贺老师阅人无数,敏锐地捕捉到了盛淅身上,极少见的、属于顶级alpha的气场。

这种气场……在这班上,如果用在一个特定的人身上……

应该,非常有用武之地。

贺老师大喜过望。

他几乎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欣喜,问:“不对,盛淅,有接受挑战的觉悟吗?”

这次轮到盛淅怔了下:“啊?”

“接受一个……”

贺老师合上花名册,柔和地对盛淅说:

“——不见黄河不落泪选手的挑战。”

-

……

外面下雨,大课间变成室内活动,贺老师把试图出去上厕所的人原地一摁,要开个短班会,介绍个新来的转学生。转学生个高腿长,还没穿校服,只一件黑连帽衫和水洗牛仔裤,单肩背着包,立在高一十班门口,漫不经心地接受众人眼神的洗礼。

……那名不见黄河不落泪选手似乎根本没来上学。

班主任见怪不怪,走到那显眼的空桌上,对后座的女生随口问了两句,点了点头。

——我刚转来就想让我帮扶问题儿童,这不太合适,万一我就是个刺儿头呢?盛淅瞥了下班主任,恰好看见班主任高兴地一下下拍那选手的空桌——那动作父慈子孝,仿佛终于找到了冤大头,高兴地rua起了孙子的脑袋。

事情不简单。

靠他最近的男生忽然开口,问道:“老贺……这是准备让你做余思归的同桌?”

盛淅迟疑一瞬:“啊?”

“余思归……”那男生欲言又止,“归老师……算了,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于什么龟?龟老师?啥破名字,小王八吗。

盛淅饶有趣味地问:“怎么?”

“很难形容。”那男生一言难尽道。

盛淅笑了起来:“形容形容看看呢?”

那男生抬起头来看着盛淅,似乎在评估他的各项数值,盛淅这人的战斗力并不摆在面上,但外表也能被分类为强者。那男生大概觉得这人有一战之力,终于说:“余思归……归老师,是我们所有人的归老师。”

回答了等于没回答。

“那我明白了。”盛淅笑意深了点,“谢谢你。”

班主任叫了他的名字。

于是这位高挑的转学生走上讲台,十分娴熟地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写在了黑板上。

“我叫盛淅,”

他随手一丢粉笔。少年人身材挺拔,笑起来时令人如沐春风:

“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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