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通知司机，把行车记录仪的内容处理掉，他们在车里就在谈论花了三十万买了我来，给他们儿子做配型。”

男人的手指都不自主停顿了一下，他给司机发消息自然不能明着说让他检查行车记录仪有没有录到他们之前的对话——虽然当时驾驶室和车厢的挡板是升起的，但怕有什么万一——只能提醒司机，希望司机够机灵。

没想到司机机不机灵他还不知道，这言茨到是机灵的过分。

可是，言茨是傻的啊。他两岁多了还不会说话，走路都踉踉跄跄，他们就带着他走了不知多少检查，都确定他就是痴傻的。

怎么现在他不但说话这么清楚，还这么敏锐？

一个民警上前一步道：“俞先生，麻烦你配合我们工作，把手机放到这边，另外告诉我们你的车停在什么地方，我们要进行取证。”

——跟家里人或者朋友交代一下行踪，只要不是涉及大案要案，警方都不会过于干涉。但如果事关证据，警方的态度自然要强硬起来。

俞家夫妻也只能配合，被带入问询室时，女人忍不住狠狠剜了一眼言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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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两岁多的时候，被我爷爷捡回去，跟他相依为命十六年。”

“他前段日子过世了，后来他们就来了。他们说是我父母，那为什么不带我去做DNA检测？”

问询室里，言茨和女警姐姐、老民警对面而坐，不等他们询问，就轻声说了起来。

他语速不快，偶尔还有些停顿、甚至是用词不准确的情况发生，但从他逻辑清晰的描述来看，他真的不像是俞家夫妻口中的傻子。

“他们只想给我做肾脏配型，因为他们的儿子肾脏衰竭，这些你们都可以查到的对吧？”

“我那时候虽然才两岁多，但我记得，我是被妈妈扔在街边的。她说让我等她，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女警手中的笔不由一顿，随即才如实地记录下这句话。

那时候言茨才两岁多，不管他是不是真记得，证词不足以取信，而过了十六年想要找到证据也只怕是难上加难。

但他要是真记得，那对他幼小的心灵是多大的伤害啊。

只是作为正在办案中的警察，她并不能被私人情绪牵着走，那样只会影响她的专业度。

“我不是傻子，我只是反应慢，不爱跟人说话。”言茨道。

他知道自己不傻，只是在十八年前那场超大陨石的坠落事件中受了影响，从而反应缓慢。而自始至终相信他不是傻子的，只有爷爷一个人。

“只有爷爷相信我不是傻子。”最终，言茨没有忍住，低低说出了这句话。

只是他却一直没有、也不再有机会让对他那样好的爷爷，过上舒心的日子。到死，老爷子还忧心着他。

而他连爷爷的后事都没能帮上半分忙。

除了言茨的情绪越发的低落，笔录的过程还算顺利，无论如何言茨也不可能跟俞家夫妻走，哪怕他除了身份证，身上一毛钱也没有。

“鉴于你们现在确实是没有亲子关系证明，我们确实是不能让你们将人带走。”老民警对俞家夫妻说。

商务车的隔音是真的挺好，行车记录仪并没有将他们当时的话记录下来，警方虽然查到了俞轩的住院信息，但在没有更多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给俞家夫妻定罪。

他们咬死只是接回走失的儿子。

“不用做亲子鉴定我们都知道他是我们生的，他是跟我们不怎么像，可是像极了他外公呀。”

临走前，他们还在冲着言茨表达他们作为父母，对一个失而复得地儿子的喜不自胜和小心翼翼。

言茨低头敛目，对此毫无反应，仿佛还是那个痴傻儿。

俞家夫妻只能咬牙离开，期望赶紧把亲子鉴定搞定，言茨有时间耗，可俞轩没时间了。

但言茨绝对不可能去做这个亲子鉴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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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了，饿了吧，先对付着吃一口。”女警姐姐王心雨端来一碗泡面，还是加了火腿肠和卤蛋的豪华版。

平日里她忙起来也是靠这些垫肚子的。

按理说，言茨现在是没什么事情可以离开了，可是他这身无分文的情况，又能去哪里呢？

他不可能跟俞家夫妻走，而言家那些亲戚，不提会不会帮他，他们都不在本地。

王心雨倒是心疼他，可是她还住在队里的宿舍，总不能把人带去她那挤着住吧？

言茨倒是不在意这些，就坐在派出所大厅的角落里，一碗泡面他也吃的格外心满意足，也终于有时间开始研究那个在他脑海中存在了十八年，却刚刚清晰起来的东西。

万象星辰系统，一个一听就颇有未来科技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