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月明，所有的灵息消失之后，玖兰澈终于勉强能动一根小指。

他的身上堆满了刚刚打斗时落下的树叶，鸟毛，离谱的是，连鸟粪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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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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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兰澈刚刚见证了全程，惊的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方道长死而复生不说，没记错的话，叔叔说过那个太极图残卷可是人人相求的绝世大宝贝，可是，他这才出世几天，怎么感觉云水陆都快人手一卷了……

不过，于玖兰澈而言，什么绝世大宝贝他都不稀罕，他关心的是这个人世，是否真有话本里那么有趣好玩。

目前来看，挺有趣，就是有点费命。

吐掉口中的草渣，玖兰澈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正当他准备去往方休身旁时，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弹开。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方休清楚的看见了异界中伸出来的那双手，苍白秀气到几乎透明，二十年前灵界被灭族的那一夜，就是这双手，放出了不似人间的烈火，生生将师尊的身体燃成了……灰烬。

时隔二十年再见，方休本来逐渐趋近清醒的意识，被深埋在心底的恨意瞬间化为乌有，浸入心尖的痛冷之意，犹如寒冬肃雪，他眼眸沉寂到只有铺天盖地的恨意。

“黑衣。”

方休眸光落在刚刚太极图残卷消失的位置，一双潋滟桃花眼中全是狠戾幽冷。

“我们之间的这笔账，什么时候算。”

他的周身原本是冰光灵息，此刻却似乎涌入了无尽的火，冰火交缠之下，形成一股可抗天地的力量。聚窟洲上空一片天，被这股力量逐渐吞噬淹没，所有的夜雾积云全都倾泻而下，涌向方休。

散乱的墨发在月影下幽寂朦胧，此刻的方休，脸色苍白的惊心动魄，长睫里似有流光漫漫。

“你不出来，行，我来找你。”

话罢，方休口中默念咒法古语，他的周身渐渐萦绕起了黑色经文，与方才不知羞枪身周围的金色经文一模一样，除去颜色不同，还更为古老繁复。

玖兰澈虽然不识字，但是从前也看过不少画本，自家叔叔也给他讲过很多奇闻秘事，不过瞬间，玖兰澈看明白了这些黑色经文是什么。

“灵界……巫术！？”

这是只有灵界巫尊才会使用的上古术法，传说中可以操控时间的力量，可是灵界巫尊不都是女子吗？

方道长可是个男人呀！

古籍之中，对灵界巫尊记载甚少，更别提她们所使用的这个什么巫术了，不同于五岳崇尚的修仙道法，她们传承的巫术诡异难解。

此时，方休立足的背后，黑色云雾垂泻而下，盛开成了一簇黑色火焰般的烟花，仿佛连天也要吞噬殆尽，风烟俱净，人夜共色。

就在这时，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太极图消失的位置重新被撕开了一条口子，这条口子逐渐化为一道漩涡，似乎打开了异界的大门一般。

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玖兰澈发现自己的身子重新僵硬在了原地，那些树叶鸟毛全部堆积到了他身上。

而且，眼角余光看去，那些就快要掉落在地上的树叶顷刻间又重新回到了树上。

玖兰澈面色瞬间惊恐骇然，时间竟然在慢慢倒流！

他娘的，这个不仅是巫术，还是个伤人八百自损十万的禁忌巫术，依照方休此时的身体承载能力，这样使下去可是会玉石俱焚的！

方道长，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可惜，玖兰澈只能在心间呐喊，嘴里，一个音也发不出。

聚窟洲上空的黑雾沉云之中，隐有电闪雷鸣之象。

时间倒流，是为逆天，逆天之举，可引来天雷，使人神魂俱灭。

书里是这样说的，现实也是这样发生的，不能动弹的玖兰澈欲哭无泪，古书可没教他怎么破这门巫术啊！

就在玖兰澈以为今夜自己和方休的小命都会交待到这里时，一根拂尘穿云破雾而来，几乎是用尽全力攻破了方休周身的结界。

“嫣然，不可。”

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落在方休耳畔，隐有沧桑之意，却又包容着无限的慈爱。

方休周身结界被打破，半空中黑沉沉的口子也骤然消失。他的眸色渐渐恢复清明，周身萦绕的黑色经文也随之消失。

冰火灵息悄然沉寂于体内，方休喃喃。

“师父……”

时间恢复到了原来的轨道，与此同时，僵在原地的玖兰澈感觉自己又能“健步如飞”了。

看见来人，玖兰澈大喊一声：“仙人爷爷！”

岂止是仙人爷爷，萧姝予此刻在玖兰澈眼里就是普度众生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