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着迷(158)
薄西谚很快去找了毛巾跟温水,端水盆到床前,动作轻柔的帮温袅袅擦干净了身体,让她换上她的一件吊带真丝缎睡裙, 然后温声嘱咐她:“累了就早点休息。”
并拢修长的双腿, 温袅袅翻了个身,侧躺到枕头上, 把脸朝着男人,问:“你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等一下再跟你说。”薄西谚端走水盆, 去用凉水擦了个澡,再走出来时,上身没穿衣服,下身潦草的套一条黑色运动裤。
冷白肤色的壮硕胸口上有好几道绯红的指甲印,是适才在巴博斯上温袅袅用指甲给他抓的。
温袅袅难耐他的尺寸, 错以为自己要碎了, 被弄得紧紧抓住他,深怕被他给撞碎。
温袅袅看着那些痕迹,就感到燥热, 想到被他拥抱时身体产生的虚浮感,一股倦意袭向她, 她真的想睡觉了。
她被他弄得太累了。
薄西谚睡到她的身边,对着她耳朵,低声说:“其实我这次来是想给你讲讲我跟欧阳的事。”
温袅袅赌气,拒绝道,“我不想听。我还是想跟你离婚,就算刚才在车上,你坏死了,带我做那种事,我还是……”
薄西谚探头,点吻了一下温袅袅娇嗔的唇,对着她的唇角呢喃,“你先听我说完。”
他眼眸流转,温袅袅对上他浓烈的视线,看进他的眸底,似是看见春鸟振翅,掠过暗夜的漆黑水面。
天花板的照明灯熄灭,房间里只有嵌在墙壁上的一盏小夜灯亮起。
在那朦胧的光晕里,男人低沉带磁的声线在温袅袅的耳边响起。
“在我生下来以后,我爸跟我妈关系就不好,特别不好,我妈想要离开我爸,可是我爸不让,那时候他的生意处于上升期,如果离婚,或者对外坐实他是强娶了我妈,他的合作伙伴不会对他信赖,他甚至还会去坐牢。
所以他一直关着她,他们僵持了冰冷的关系很多年,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妈不堪折磨,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时不时闹着要自杀,有一天放学,我回家,竟然见到她在割腕,我抢过她的刀,直接朝我的手心划,鲜血像汩汩泉水一样从我手心直冒,她见到之后开始心疼我,是这样才阻止了后来她寻短见的那些举措。”
温袅袅静静的听着,终于明白了男人左手手心那道疤的来由。
最早,他骗她是在工地上做活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欧阳就是这个时候转来充州辰颐中学,跟我坐同桌的,她的遭遇跟我类似,只是她更不幸,没有出身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她父亲比我父亲更差劲,是个不学无术,整日酗酒的流氓,他不但家暴她母亲,还对欧阳动手。
我发现了,然后帮助了她,我让薄家派人将他父亲限制在无法靠近他们的范围,还出钱资助了她的学业,帮她母亲跟舅舅在充州开了一间餐馆。
但是,这些举措只是出于朋友的情谊而为之。
后来,临初中毕业,我离开了充州,去了宁市,陪我母亲养病,高中毕业,我在京南上了航校。尔后,去了平京做空军,这期间欧阳一直跟我保持联系。
我帮助了她,她一直对我心存感激,因为她母亲也有抑郁症,她懂得如何跟抑郁症病人相处,所以,她偶尔会去探望我母亲,开导我母亲走出阴霾的情绪。
前两天,是我母亲发的欧阳包饺子的那条朋友圈,当时欧阳正好在宁市带学生参加舞蹈比赛,抽空去看了她,而我,正好从杭城结束了办科技城的公事,回宁市去探望我母亲。由此便不约而同的碰上了。”
“当时我母亲以为我跟她是一对,她们说要包饺子,屋里没醋了,叫我下楼买醋。我忘记带手机了,回来我母亲已经拿我手机发了那一条让人误会的朋友圈。”
自认识以来,薄西谚第一次对温袅袅说这么长的话。
他在诉说他跟欧阳的关系,其实只是淡薄又守礼的因为同病相怜产生的君子之交;
也在告诉温袅袅,他在认识温袅袅之前,经历过的那堪称漫长的难捱的一生。
虽然能被言辞浓缩成言简意赅的段落,然而,在流转的那些时光里,没有人能陪伴居无定所的他。
在那些时间里,那个孤僻,冷傲的少年全是凭自己瘦弱的肩膀承担两个人的人生。
他母亲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