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想要给他发条短信, 说她下午去学车的,都编辑好了, 后来还是删了,决定不去打扰他的工作。
吃完早饭,虞惜换了一身吸汗点的棒球服。
中袖、白底蓝边,是上次去沈家时沈述的妈妈送给她的,说是人家送她的,这款式太年轻了她穿不了,就给她了,虞惜换上后果然合适。
谢浦早将车辆准备好,在楼下等她。
车开到驾校已经10点多了,虞惜没想到还会在这儿碰上熟人。
“你也来学车啊?”陈梦佳好奇地看着她。
他们是大学同学,还做过半个学期的室友,关系相当不错,不过后来陈梦佳转系了,还去了外地工作,她们已经几年没见。
虞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打字:[本来上学时就该学的,那会儿忙着考证,没有时间。]
陈梦佳深有同感:“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学了两年都没考过,所以只能暂且搁下了哈哈哈——”
虞惜也笑了。
好巧不巧的,她们的教练是同一个,姓刘。
刘师傅非常和蔼,哪怕她们第一轮上手时把方向盘转得像陀螺也没有生气,耐心地教导,循循善诱,中间还让她们休息了好几次。
趁着他去洗手间的空当,陈梦佳不解地搡搡旁边的虞惜:“你家里人是不是给他塞钱了?我听说这个老刘是出了名的难搞啊。”
虞惜一怔,莫名想起沈述曾经说过,让她别怕教练,他会帮忙安排好的。
还以为他就是说说呢,这种小事居然还记得?
虞惜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没答。
陈梦佳却不住起哄:“肯定是,瞧你一脸甜蜜的样子。你老公?真可惜,当时我在外地,没来参加你的婚礼。”
[没事的,你不给我包了个大红包吗?]
“照我说,江郁白那个王八蛋就该死在外面!他当时跟他老婆早就分开了,他离婚跟你有什么关系?这边还没处理好还来撩拨你,他老婆上学校找麻烦他全程装死!就是人渣一个!好在你现在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虞惜,恭喜你啊。”陈梦佳真诚地说。
虞惜也对她笑了笑,笑容却有些空茫。
江郁白……太久远的名字了,她都不记得了。
其实,那只是年少无知时的青涩悸动,还远远谈不上喜欢。
而且因为这份无知,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对于这段过往,她确实不太愿意去回忆。
如一个梦魇,在她生命里挥之不去。
学车看似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对于没有方向感和天赋的人来说,那简直是非常要命的事情。
虞惜学了一天的成果约等于零。
离开时,她发现沈述给她发消息了,她下意识点开。
[结束了吗?]
[嗯,刚刚结束。]她回复。
[你回头。]
虞惜疑惑地拿着手机回头,一眼就瞧见了插着风衣口袋站在不远处的沈述。
看到她望过来,他就笑着一步一步走过来了,很自然地拎过了她的包包:“今天的学习还顺利吗?”
虞惜本来想点一下头,但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点这个头多少有些厚颜无耻了,就有些僵滞。
沈述眼底的笑意加深,也不问了。
他们去附近的一家中式餐厅吃饭。
餐厅很干净,整洁而宽敞,却不是以前他常带她去的那种高级餐厅。
虞惜觉得挺意外的:[来体验人间疾苦?]
沈述都笑了,用自带的纸巾擦着筷子:“难道我在你眼里,是这么吹毛求疵的人?吃东西用的碗都必须是镶金带银的?”
虞惜摇头,又比划:[不是吹毛求疵,是与生俱来。]
沈述总感觉她是在讽刺自己,苦笑。
笑过后却认真地说:“我总得更靠近你一些。”
虞惜微怔,第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渐渐的,她好似明白了,却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必如此的。
虞惜低头默默吃着东西。
沈述却在观察着她,心里多少有一些无力感。
其实,他并不是很确定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说到底,这段婚姻一开始她就是被动参与的。
不管她对江郁白的情感如何,她因此失语,那必然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是他无法窥探、从未参与的过往。
这份无力,在于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企及。
因为他不可能让时光倒流。
虞惜吃了会儿就有些吃不下了,她放下筷子,揉了揉肚子,眉头微微皱起。
“吃不下了?”沈述问她。
她点头,托着脸颊望向窗外。
这地方远离市中心,荒僻而人烟稀少,街道上尘土飞扬,实在不是什么体面干净的场所。
而沈述,和这个地方实在格格不入,却陪着她在这里吃一份中式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