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理了自己的东西,拖着行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栋楼。
看到孙颖夕,他就想起自己曾经对虞惜做过的事情。
如一根刺,不断扎着他的心脏。
他回头看向高耸入云的楼房,如镜面般的玻璃墙倒映出蓝天白云,阳光明晃晃地划过,反射到他眼底。
他闭了下眼睛,只觉得双眼好似被刺痛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只觉得无法面对。
临别前,沈述的话再次回荡在他耳边“如果你曾经有过一丝一毫的喜欢过她,就当没有认识过她,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
江郁白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拨了一串电话出去。
“沈述,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
虞惜打完那个电话其实还有一点生气,觉得沈述很敷衍她。
她还以为他真的遇到了难题,提心吊胆了两天。
她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再不回来要生气了!]
沈述这次回复她了:[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忙。]
虞惜:[很没有诚意。]
话音未落,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虞惜连忙过去开门,原来是住在隔壁的同事小刘。小刘是企划部的,和她不是一个部门,这两天混熟了才偶尔过来串门。
“我做了芒果班戟,一起吃吗?”她举起手里的玻璃器皿,在她面前晃了晃。
虞惜望去,金黄色的蛋皮包裹着雪白的奶油,看上去很有食欲。
她将门打开,让开了点位置:“谢谢。”
小刘拿了两只一次性叉子,分了一只给她,边吃边跟她聊,不经意地透露出这是自己的老公专门做了给她用冷链运过来的。
虞惜顿时明白了,这是专门来炫耀来了。
芒果班戟而已嘛,沈述还给她做过意面呢,她心道。
而且,沈述还大老远从北京赶过来看她,就是担心她新工作不顺利。
不过她不善言辞,想说点什么也不好意思真的说,只能任由对方炫耀完,踌躇满志地端着玻璃盒子走了。
她心里有点郁卒。
这种郁卒自然就落到沈述身上。
她拿出手机,心里很是别扭。
没一会儿沈述就过来了。进门时,她坐在床上发呆,他抬手敲了敲门板,沉沉的嗓音里带着一点儿笑意:“谁家的小猫在这儿发呆啊?”
听到这个声音,她反射性地抬起头。
眼中的期待快要溢出来,像是一种本能。但她想到自己被魏凌和他合伙欺骗的事情,脸又板了起来,哼一声转回去,作出一副不搭理他的架势。
沈述走过去,将手里的一大捧白玫瑰搁到她身边:“喜欢吗?”
她忍不住去看。
真是九十九朵白玫瑰,朵朵品相俱佳,花瓣饱满,还很细心地用网纱和蝴蝶结扎好,中间的白色卡片上写着一行字:送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虞惜。
铁画银钩,笔锋遒劲,这一手的好字辨识度极高,一看就是谁写的。
虞惜脑中闪过他端坐在办公桌前,用那支平时签文件的钢笔一笔一划地写下这行字时,眉眼间认真而温柔的神态,心里就有些触动。
好像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淌过。
余光里看到沈述要笑不笑的样子,她马上板正了脸,对哦,她还在生气。
她装腔作势地问他:“今天是什么节日啊?干嘛要送我花?”
沈述很配合地弯下腰,握着她的肩膀:“哄你啊。”他笑,眼眸沉沉,“你不是在生气吗?”
虞惜呼吸滞塞,感觉都快溺毙他一双温柔含笑的眼睛里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矜持一点的,明明他和魏凌还合起伙来骗她来着,她不能这么轻易就着了他的道。
都说太容易满足的女人没有什么意思,男人很快就会厌烦的。
虞惜心里这么想,面上又板起来:“你骗我!”
“我哪里骗你了?”他在床边坐下,手里还捧着那束花,当着她的面闭上眼睛闻了闻,“好香。真的不要?”
虞惜知道他在调侃自己,觉得不该这样:“我还以为你真的被江郁白给害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沈述也收起了脸上的表情,郑重说:“对不起,我无意瞒你,不过,关于华科和中恒的事情是商业机密,在新闻曝光之前,我不能轻易泄露,以防变故。”
他目光真诚,虞惜那点儿微弱的坚持很快就溃不成军。
更重要的是,他真的英俊,用那双暗沉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时,她实在是吃不消,完全无法招架。
不过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原谅他了,显得她的生气特别廉价。
沈述望着她别扭的表情,心里了然,牵了她的手,放在唇上轻轻一啄,发出“啵”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