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咛凑过去看了眼,只看到一堆她不认得的文字,似乎是德文。
和昨天公事公办的商务状态不同的是,今天商之尧穿一件黑色的外套,下身搭配的也是休闲款式。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投射进来,在他凝白的皮肤上打了一层滤镜。空气里漂浮着尘埃颗粒,乍眼一看,他的气质倒也挺符合时下流行的少年感一词。
根据辛咛的记忆判断,商之尧和她的年纪相差应该不大,那会儿她六七岁的时候,他估计也就大她一两岁左右。
那么现在的商之尧也就二十四五岁?
商之尧这通电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一结束,辛咛主动凑上去:“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商之尧把玩着手机,挑剔的目光似乎在看她接下来还会玩什么花招。
辛咛说:“我梦到我爸爸妈妈了,其实自从我爸爸妈妈去世以后,我一直很少梦到他们。梦里的他们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好像他们一直没有离开。”
有三分感情,但技巧占据七分。
辛咛说完后偷偷摸摸打量一下商之尧的脸色,不巧撞上他的目光。
商之尧脸上没有笑容,但也算不上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望着她:“讲完了?”
辛咛乖巧点头。
“下车。”
辛咛:“?”
感情她说那么多,完全是在浪费口舌是吧?
好的。
趁着商之尧下车时,辛咛紧紧攥住他的衣角。
商之尧垂眸瞥了眼那只小小的手。
辛咛鼓鼓腮帮,仰着一张无害的脸:“我脚疼,走不了。”
商之尧脸上倒是浮现点点笑意,他俯身,一只手撑在车上,很懒散的姿态:“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你的脚是扭伤,不是瘸了。”
辛咛死缠烂打:“本来也是能走的,可是谁让你上车按一下那么暴力,我现在真的好痛,你要负责。”
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她就是在赌,赌商之尧吃不吃这一招。
当然,分寸感还是得要有。见好就收。否则效果适得其反。
辛咛已经学会吃一堑长一智。
两个人对视片刻,大眼对大眼。
就在辛咛头皮发麻撑不下去准备放手的时候,商之尧突然俯身。他半个身体探进后座,熟悉的气息朝她袭来,温热的手掌扣住她的腰。她穿的上衣偏短,腰部有一小节是漏在外面。他的掌心不偏不倚,正好贴在她的皮肤上。
辛咛顿了一下。
商之尧没有什么废话,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商之尧给了辛咛日后继续得寸进尺的勇气。
众目睽睽之下,有型的男人抱着美丽的女人进医院,这画面无疑亮点十足。
辛咛不知是真害羞还是怎么,她下意识把脑袋埋在商之尧的脖颈处,心跳得有点反常。
稳住,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辛咛重新调整状态,她看着他整齐的鬓角,棱角分明的侧脸,故意娇滴滴地问:“那个,我重不重呀?”
商之尧:“你自己心里没数?”
辛咛:“如果你抱不动我的话,你就要反思一下自己了,反正我不重。”
商之尧倒是给了辛咛她想要的答案,但她怎么听都感觉不对劲。
辛咛撇撇嘴。
她本来就不重!
进门诊大厅后,熟悉又陌生的消毒水气味,让辛咛的心情莫名低落几分。她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体质很差,以前总是爱发烧,家里上上下下都要为她担心。后来年岁大了一些,身体素质也好了起来,偶尔一两次感冒发烧,身边关心的人却越来越少。
辛咛想起来,上次她大半夜发烧,是和姑姑闹别扭后所谓的私奔。
她一个人去医院的时候找不到抽血的地方,于是找问了护士一句。当时护士冰冷的态度,让她心里一阵酸涩。就在她六神无主又伤心难过的时候,林和泽突然出现。
曾经有一度的时间,辛咛认定林和泽,是因为他在半夜为她忙前忙后,对她体贴照顾。
人在生病时总会扩散出比平时更多的脆弱和敏感,所以她被林和泽蛊惑了。
辛咛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洗脑,她绝对不会被商之尧的美色蛊惑。
显然是她多虑。
进入医院后,商之尧把她放在轮椅上,接下去便有私立医院里的护士一对一接待。全程,辛咛几乎不需要做什么,只管享受最贴心的服务。
商之尧甚至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等辛咛再转头时,怎么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反正已经到了医院,辛咛也就配合做起了相关的问诊和检查。脚踝部位的不适感十分明显,医生经过初步的判断之后告诉她:“如果伤到骨头,可能需要开刀。”
辛咛吓得面部都扭曲了:“啊?要开刀那么严重吗?”